沈律走出顾迦洛的卧室后，才回答顾潇潇。
“是我设计的图样。”
顾潇潇笑着接话。
“项链很漂亮。我们设计部要是有你这样的人才，我能省心不少呢。”
但紧接着，她的语气就没那么轻松。
她握紧了手机，不无紧张地问。
“沈律，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
“嗯，要结。同样的问题，你问过我很多次了，我的答案不会变，所以没有再问的必要。而且，我们这边很晚了……”
他显然不想和她说太多。
顾潇潇怕沈律会突然挂断电话，即刻抢断他的话，关切道。
“沈律，我不想你后悔终生。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摆脱顾迦洛。并且事后，我也不需要你非和我在一起。
“我们是朋友，而且曾有过那样亲密的关系。
“试着相信我，好吗？”
沈律坐在沙发上，身处黑暗中。
他眉峰敛起，正声道。
“我决定接受这段婚姻前，就已经做过深思熟虑，临近婚期更不能出尔反尔。
“即便有什么意见，也应该由我自己出面解决，不应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另外，既然你提到我们曾经的关系，想必也清楚我们不该再私下联系。
“到此为止吧，我不希望给彼此的生活带来困扰。”
顾潇潇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阵抽痛。
她以温婉矜持的形象示人。
可真实的她敢爱敢恨，自信且有耐心。
在看到顾迦洛发的那些照片后，她却害怕了。
如今沈律并未给她想要的回答，还要跟她划清界限，逼得她不想再隐藏自己的感情。
“沈律……”顾潇潇压抑着情绪，“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沈律不假思索。
“都过去了。”
顾潇潇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缓了缓。
“我要相亲了。对方的条件很好，爸爸对他很满意。
“不出意外，我会和他交往、结婚、生子。
“而在我以前的计划中，你才是那个陪我到老的男人。
“沈律，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是错。
“我认清现实了。
“但我还是想问你，在我们交往那段期间，你有真正爱过我吗？”
她对沈律有执念。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束。
沙发上的人影，坐姿优雅，绅士气息十足。
但在拒绝人这方面，沈律绝对算不上绅士。
“如果我爱你，我们就不会分手。”
顾潇潇亲手捏碎了那点渺茫的希望。
听到沈律的回答后，她脸色僵硬。
极力想扯起嘴角微笑，却做不到。
她是沈律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
然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身份，是她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那时她发现了沈律的秘密。
她会帮他保守秘密，但还是半开玩笑地要求他和自己交往。
原本没抱多少期望，哪知他竟答应了。
她永远都记得。
那天阳光明媚，他站在树荫下，斑驳的光影跃动着，将他衬得好似幻影。
他站在她面前，语气平缓。
“我们试试吧。”
仅仅是试一试，她却感受到了莫大的欢欣。
而在他们交往的五个月里，他们的关系也只停留在试一试的层面。
闲暇时间，他除了待在实验室，就是去接校外的合作。
他们约会的次数少之又少。
每次约会，他都一身疲惫，对她的精心打扮和暗示视而不见。
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别人眼中最般配的情侣。
回忆戛然而止。
顾潇潇声音沙哑。
“沈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还一直想着能够跟你复合……
“我不怪你，因为你早就跟我说清楚了。
“是我自己不死心，毕竟，我们分手后，你也没有再和别人交往，这无形中鼓励了我。
“但我们至少还是朋友，至少，我是你身边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对吗？”
问完，她又格外违和地补充了句。
“替我向伯母问好。”
闻言，沈律的目光深邃如渊。
他深知。
有些东西，一旦给了，对方就想要更多。
……
通话结束后，顾潇潇脸色煞白。
她迫切地想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沈律爱上自己。
顾迦洛的法子太肮脏，她瞧不上。
她想要沈律的心，而不是仅仅困住他的人。
次日。
天刚亮，顾迦洛就醒了。
她小腹胀痛，想喝些热水。
路过茶几时，见到了烟灰缸里的烟蒂。
而且还不止一个。
还不等她探究什么，身后响起开门声。
沈律穿着休闲，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比顾迦洛起得更早，就是为了处理工作上的事。
听到她起床的动静，他就出来看看。
两人四目相对，顾迦洛一脸认真地问。
“你昨晚抽烟了？”
沈律简单地“嗯”了一声。
随后走到她身边，顺口问道。
“起这么早做什么。”
“肚子疼。”她回答得也简单。
话落，她的目光仍在烟灰缸上。
她不知道沈律的烟瘾这么大。
一晚上居然抽了这么多烟。
同时也好奇，什么事能让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需要借烟消愁。
一切能让他不痛快的事，她都想知道。
思索间，沈律已经倒了杯热水。
他将水递给她，她接过后，随口说了句。
“你不是戒了吗。”
沈律蓦地抬眼，注视着她那看似单纯纯洁的脸。
她不明所以，微微歪了下头。
“看我干什么。”
沈律收回目光，语气淡然无谓。
“瘾太大，戒不掉。”
他兀自走向茶几，要将烟灰缸收拾干净。
顾迦洛也坐到了沙发上，存心往他伤口上撒盐似的，饶有兴致地开口道。
“你定力这么强，还对抗不了区区烟瘾吗？
“我看是你不想戒吧。
“毕竟，你已经不能借酒消愁了。
“如果连烟都不能抽，身为男人的乐趣岂不是全都没了？”
沈律不冷不热地回道。
“除了烟和酒，男人的乐趣还有女人。”
顾迦洛喝了口热水，却觉得小腹更加胀痛。
或许是被沈律气的。
“语气这么差，你一定在恨我吧。”
沈律将干净的烟灰缸放回去，看着她问。
“我为什么要恨你。”
顾迦洛眉头微挑。
“因为是我逼你抽的，是我害你染上烟瘾的。”
沈律手指微紧。
他望着轻松又得意的顾迦洛，目光沉沉的。
“原来，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