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李颂恩和林淑芬母女俩一样,都没有受到邀请。

但她有手段,通过一个受邀者,以同行女伴的身份成功进入婚宴会场。

由于之前就认识,一个保镖很快便注意到她。

随后就将此事上报给了沈律。

沈律不想在婚礼上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让人暗中处理。

但等到保镖领命再去处理时,不料李颂恩脸皮够厚,这会儿已经跑到沈母跟前了。

沈母身边围了不少贵妇人。

当着众多人的面,李颂恩与沈母亲密地攀谈着,关心她身体健康。

如此境况下,沈母也不好把人赶走。

更何况,跟李颂恩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怕早已从沈律的言语中推测出——之前是她故意拿顾迦洛的事情刺激自己,但是,想到过去那些年她对自己的种种照顾,沈母还是对她心存包容。

如今她来了,沈母甚至还有个念头,想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帮助儿子跟李颂恩冰释前嫌。

因而沈母做主,让保镖不必来管李颂恩。

此时顾迦洛正在化妆间和关月她们聊天,并不知晓李颂恩来到酒店的事。

女人们在说话,男人们不能打扰。

可怜白矜泽只能站在化妆间外面,像那些保镖一样守着门。

沈律之前抢了别人的亲,如今自然也要提防着别人。

他派了不少保镖守在顾迦洛这边,确保她不会出现任何危险情况。

关月开玩笑揶揄道。

“做过贼的人害怕贼惦记呢!”

殷蔓细心地帮顾迦洛整理了一下裙摆,“我倒觉得沈律之前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敢于为自己争取,挺好。”

关月夸张地探了探殷蔓的额头。

“没发烧吧?要么就是被你男人给带歪了。

“沈律干的那事儿,真要追究起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种行为我们不提倡啊。

“就算要干抢亲这事儿,他好歹也得跟我们通个气啊……”

顾迦洛眉头一挑,“通气?照你这意思,你还能帮着他绑我是吧?”

关月“嘿嘿”一笑,看起来毫无节操。

“那要看他给多少了。”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扯到了殷蔓身上。

“话说蔓蔓也快结婚了。不过白家那边的长辈真就没为难你?”关月既好奇,又担心。

南城白家虽然富贵,但涉及了太多灰色地带。

白家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跟普通人家可不一样。

想必选儿媳妇肯定更加挑剔。

然而,实际情况和关月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那位未来婆婆初见她,就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还嘴瓢地说了句“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出现了,我还以为臭小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呢”。

关月乐呵得捧腹大笑。

顾迦洛也为了殷蔓调查过白家人,她补充了几点关月不知道的信息。

“白矜泽在白家有很大的话语权,他决定的事,基本没人能左右得了他。

“而且相比于南城其他豪门世家,白家的规矩反而没那么多。

“蔓蔓漂亮能干,又有江湖儿女的豪气,简直是为白家的理想儿媳。

“我想,蔓蔓嫁过去,不会太受拘束的。”

殷蔓露出赞同的目光。

“我去过白家几次,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在那儿,我反而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所以哪怕我不喜欢白矜泽,也会因为他的家人而接受这婚事……”

听到这儿,关月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你可千万别说这么具有歧义的话。

“要是白矜泽这会儿正贴着耳朵偷听,肯定又要莫名其妙被气到。”

她都能想象到,以白矜泽那听话听一半的性子,入耳的肯定只有那句——“我不喜欢白矜泽”。

顾迦洛明知故问。

“不至于吧。”

关月眼珠子转了转,十分笃定地点点头。

“至于!你是不知道,白矜泽那人一碰上蔓蔓的事,就容易拎不清。

“有时候就爱小题大做,还成天疑神疑鬼的。

“明明是他自己多疑,还弄得他有委屈一样。

“我个人认为,在感情方面,还是沈律成熟稳重。”

殷蔓对此不置可否。

反倒是顾迦洛忍不住吐槽起来。

“他哪里成熟了,分明也是个幼稚鬼。”

而后她又紧跟着强调了一句,“不过不管他怎么样,我都喜欢!”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开了。

一个保镖站在门边请示。

“夫人,有位孟绪孟先生想要见您。”

关月和殷蔓互相对视了一眼。

顾迦洛眉头微微簇起。

“我记得没有给他送请柬吧。”

保镖恭敬地颔首回道,“是的。他正在酒店外。已经汇报过沈总了,沈总说全凭您的意思办。”

关月不禁调侃。

“哟呵!沈总还挺大方啊。”

顾迦洛盈盈一笑,可说出来的话相当无情。

“我的意思就是,不被邀请的人,也就没必要见了。”

闻言,保镖会意地退出去了。

酒店外。

孟绪那沉敛的双眸轻眯。

刚才那保镖传的顾迦洛的原话,他听见了,也理解了。

回到车里后,坐在后座打游戏的少年头也不抬地挖苦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没见到人。”

孟绪没有搭话,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方。

少年的模样跟他有些许相像,从游戏间隙里抽空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问。

“哥,你还爱她?”

孟绪的嘴半张着,低声道。

“我是没想到,她又跟沈律走到一块儿了,两人还要办什么婚礼来恶心我。”

“那就是恨她?”少年忙着操作游戏里的人物,随口一问。

他这个年纪来看,除了爱,就是恨。

孟绪放下胳膊,目光透过车窗,直直地望向那酒店入口。

这么多年过去,他自知和顾迦洛没有可能。

要说恨,自然是有的。

“想到被她耍了那么久,我就无法咽下这口气,看她幸福地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我这次来南城,是为了跟她有个了断。

“可她真狠啊,连见一面都不肯。”

少年在游戏里取得了胜利,心情不错地拍了拍孟绪的肩膀,像个老成的大人一样劝道。

“哥,何必呢。被女人伤过的男人多的是,你又不缺女人追求,为什么非要逮着一个人不放?我看你这都是自寻苦恼。我以后可不能跟你这样。”

孟绪还望着那酒店,手紧握住了。

“的确是我自找的。”

其实,他还想再看看她。

他想看她嫁给喜欢的人时,到底有什么不同。

与其说是要跟她有个了断,不如说,他是来自求了断,要跟过去和解,得到释怀。

又待了一会儿,孟绪正要吩咐司机开车离开,却见一个保镖朝这边走来。

“孟先生,我们夫人有封手写信给您。”

孟绪的眼神发生变化,亲手接过那封信,瞳孔一点点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