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没有直接说出蒋世年所做的恶事，而是问顾迦洛和沈律。

“如果我跟你们合作，你们能保证，会让蒋世年余生都待在牢里，永远出不来吗？”

沈律格外郑重地承诺她。

“会。”

他没有告诉蒋夫人实情。

其实就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也足够蒋世年在牢里待上十几年。

十几年，出狱后都七十多岁了。

但如果有蒋夫人的配合，捅出蒋世年更多的犯罪事实，那蒋世年就真的一辈子别想再出来。

蒋夫人仰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

在她沉默的那几秒里，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顾迦洛则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她没有找错蒋夫人这个关键人物。

这女人在蒋世年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无性夫妻，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这种情况，要么是真的傻到没边了，被蒋世年驯服成一条听话的狗。要么就是知晓蒋世年的为人，暗中蛰伏，只等一个机会，狠狠地咬死他。

而眼下，她还有一个预感——蒋夫人所掌握的线索，很可能比她预想的多得多。

甚至关乎她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在蒋夫人没有开口前，顾迦洛的心跳还在加速。

咚！

咚咚！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不多时，蒋夫人放平视线，直直地正前方。

“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没有调查头脑，也没有这胆子去查。

“这么多年，我熟练掌握的就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录音。

“我录到了很多蒋世年和亲信的谈话内容。

“我把录音文件保存到U盘里，又把U盘放到了一个秘密保险柜里。

“那是我最重要的‘武器’，现在我把它给你们，你们一定不要放过他！”

顾迦洛和沈律都没想到，蒋夫人还有这等能耐。

而接下来蒋夫人的一句话，让顾迦洛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我还录到过，蒋世年设计谋害你父亲顾寒笙的内容……”

顾迦洛的瞳孔随之一震，人也站了起来。

她目光紧锁着蒋夫人，声线发颤。

“那个U盘……在哪儿！”

蒋夫人报了一个地址。

对于顾迦洛的反应，她并不意外。

当初她偶然间偷听到是蒋世年算计自己，情绪更加崩溃。

像蒋世年这种人，冷血无情、六亲不认，连最好的朋友都能残害，早就该死了。

……

有了蒋夫人的合作，沈律成功拿到了那个U盘。

目前那U盘里的录音文件有二十多个。

每一段都是蒋夫人耗费很大精力录到的，十分珍贵。

而那个和顾寒笙有关的录音，时间非常久远。

沈律陪着顾迦洛一起听，时刻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

随着文件被打开，蒋世年的声音缓缓响起。

“人解决了吗。”

另一个男人恭声回答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做游轮离开南城。船上有我们的人，到公海后就让他喂了鱼。一切万无一失。”

“顾家和警方那边什么情况，你让人时刻盯着。”

“您放心，绝对是以车祸结案。”

“还是不能大意。”

紧接着，蒋世年沉默了片刻，好似在调整情绪。

随后他又低声叹息。

“寒笙的葬礼，我是一定会参加的，不能让他走得太孤单……你说，我们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呢。”

“蒋总您是做大事的人。”

一个多小时的录音文件，有价值的就这短短几分钟。

顾迦洛听完，脸上充满恨意。

那该被千刀万剐的蒋世年，害死别人还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怎么还有脸去参加顾爸爸的葬礼！

沈律搂着她，无声地陪伴着。

而她也并未沉浸在悲愤的情绪中。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这些证据整理好，交给警方。

然后才能尽早定蒋世年的罪！

U盘里不只有蒋世年谋害顾寒笙的录音，还有他非法经营、下令迫害其他人等内容。

警方收到后，立即对蒋世年展开了新一轮的审讯。

被移交到看守所后，蒋世年的嘴一直很紧。

不管警方问他什么，他要么含糊其辞，要么避而不答。

负责审问他的几个警察用了很多方式，还想从心理上进攻，却因着找不到他的软肋，很难刺激到他。

甚至连测谎仪都用上了。

而他说起谎来跟说真话没什么区别，差点让警方以为他真是无辜的。

如今有了新证据，蒋世年才失去了前段时间的冷静自若。

警察给他一遍遍播放那些录音，对他进行提问轰炸。

蒋世年虽然嘴上不认，可脸色已经非常不自然。

对他的审讯持续了很久，他只问了一句。

“这些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他许多天没休息好了，眼球上有许多红血丝。

警方没有回答他，而是怒拍桌子。

“你还想咬死不认到什么时候！

“要耗时间是吧，好！我们陪你耗！

“你以为你抵死不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早在提审你之前，我们就进行过音轨比对工作，证明录音里就是你蒋世年本人的声音！

“你的手下也被抓了进来，现在就在隔壁接受审讯，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退一步说，就算他不认，你也不认，这些铁证摆在法官面前，你觉得法院还能判你无罪？蒋世年，你看清上面这几个字，坦白从宽！

“你一再挑战律法，只会害了你自己！”

那年轻警官正义凌然，看向蒋世年的眼神充满了不理解。

事已至此，还有抵赖的必要吗？

真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

蒋世年两只手被手铐给铐着，放在那横于身前的塑料板上，拳头紧握。

他已经将近六十岁，是禁不起折腾的年纪。

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都显示着他的苍老憔悴。

可他就是不认输，非要一个答案。

他低着头，咬牙道。

“我可以坦白，但请你们告诉我，是谁给你们的录音！”

警方为了保护证人的安全，坚决不透露。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就算他们不说，蒋世年也猜到了。

他两眼猩红，里面杀气腾腾。

真是没想到啊！

那个女人竟然藏得这么深！

她想要他死是吗。

那她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