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洛只记得,那天晚上,她正和叶哲楷他们玩得开心,沈律忽然来找她,要她回家。
然后他就跟叶哲楷发生了冲突。
两人又莫名其妙地赛起车来。
那场比赛没有输赢。
因为在过弯道的时候,两辆车相撞,双双侧翻……
回忆戛然而止。
顾迦洛抬眼望着沈律,眼神中出现了久违的心疼。
“沈律,你那时伤得怎么样?痛不痛?”
沈律拨开她面前的刘海,叹息道。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当时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可是哭着喊着要先救叶哲楷的。
“洛洛,你那时对我真狠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放下了。
毕竟那次也是他自找的。
明知道那种情况下超车有多危险……
顾迦洛扯了扯他的衣角。
“对不起嘛。我那时确实没想那么多,三哥看起来就伤得很重,身上都是血。
“而你看起来好好的……算了,我不辩解,其实我就是不够在乎你。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沈律侧头亲吻她脸颊,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缱绻。
“我当时确实很生气、很难过。
“尤其是听到你为叶哲楷哭得那么伤心。
“但现在想想,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你那时不爱我,是我强求了。
“我不想你跟他们玩那么危险的项目,不想你和叶哲楷待到那么晚才回家。
“所以我跟他打赌,如果我赢了,他以后都不会来纠缠你。”
顾迦洛用一种难以理解地眼神看他。
“你太冲动了。他比你专业多了,不可能输给你。”
沈律也坦**地承认了。
“是啊。太冲动。那个时候也是被他激怒了。”
“你那时伤到哪儿了?”顾迦洛还是很关心他的伤,哪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沈律抓着她的手,一边牵引,一边饶是认真地回答她。
“伤到心了。”
顾迦洛顿时一脸无语。
“无聊!谁要听这种话了!”
她往他肩膀上捶了一下,旋即又趴到他肩头,“沈律,你真傻!你知道吗,你这种人就是恋爱脑,要被人瞧不起的!”
沈律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她。
“我不要别人瞧得起,只要我老婆。”
顾迦洛也伸出胳膊,回抱住他。
“沈律,我瞧得起你。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她就像个浪子回头的负心女,信誓旦旦地哄着自家男人。
两人相拥了许久,在这一片祥和中与过去和解。
第二天就是除夕。
晚上他们要去顾家老宅,中餐才在公馆里吃。
一大早,沈母就起来了。
见顾迦洛还没起,她就问沈律。
“昨天又是很晚才睡?”
沈律想到确实聊到很晚,就“嗯”了一声。
哪知一抬眼,就接收到了母亲那谴责的目光。
沈母快人快语,看旁边没有外人,便责备他。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净折腾她。
“难怪这公馆里的人都讲,她很少按时吃早餐。
“就算是新婚夫妻,也不像你这样胡来的,你以为别人背地里不会议论吗?”
沈律都被说懵了。
不过他理解能力很强,立即猜到母亲的意思。
他面色不大自然地喝了口水。
本该解释一二的,可这种事多说更尴尬,他便从善如流地点头,表示他都听进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母难得主动给顾迦洛夹了菜。
顾迦洛当时一怔。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沈母语气平静,还给沈律也夹了块肉。
吃完饭,沈母还拿出了一个红包,塞给顾迦洛。
“这个你收着,过年图个吉利。”
顾迦洛不习惯沈母的转变,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晚上。
顾家老宅。
这是沈母第一次过来,受到了非常郑重的招待。
二房就只有顾潇潇过来了。
顾沛麟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陈雅芝不放心他,就在家里陪着。
只身一人的顾潇潇看着别人其乐融融,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顾迦洛过得比自己好,心里更加不平衡。
餐桌上,听到沈母向爷爷提起重办婚礼的事,又听到沈母言语间都是对顾迦洛的满意,顾潇潇就多喝了几杯。
然后,她便不受控制地发泄起情绪来。
嘭!
她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霎时间,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她则似哭似笑地望着沈母。
“伯母,连您都觉得顾迦洛很好吗?
“您被她给骗了!
“她就是个恶毒冷血的人!”
“潇潇,你住口!”老爷子厉声呵斥。
顾潇潇不予理会,她撑着桌子起身,抬起一条腿,并指着它说。
“我这条腿,就是被她用车撞断的!”
顾迦洛一脸淡漠,面对指控毫不慌张。
沈母则十分震惊,却也没有傻到只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她转头看沈律,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沈律薄唇轻启。“那件事并非全是洛洛的责任。她那时受了刺激……”
“受刺激就能开车撞人了吗!你们到现在都认为她没错,都在那儿偏袒她!”
顾潇潇对顾迦洛的恨,从未消失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自己的不幸而加重。
她不顾老爷子脸色铁青,犹自道。
“今天阖家团圆,多好的日子啊!
“可你们看看我家是什么样子。
“我的父亲身陷囹圄,我的哥哥吸毒,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我的母亲……她一心扑在我哥身上,只会榨取我的价值!
“我的爷爷,我的亲生爷爷,眼里就只有一个非亲生的孙女,对我没有半句关心!
“爷爷,您觉得,今晚这顿饭,我有必要来吗!”
说到激动处,顾潇潇神情悲戚,可怜又可悲地大笑起来。
沈母也算看明白了。
这位顾家大小姐,心里积着不少怨呢。
顾老爷子虽然不满大孙女这样胡来,但更多的是理解和不忍。
潇潇这些日子遭遇的打击确实太多了。
但比她痛苦的人比比皆是。
她还是缺少历练。
“管家,让人将大小姐扶到客房里休息。”
“好的老爷。”
顾潇潇醉得不轻,被带走时,嘴里还大声叫嚷着。
顾老爷子替孙女向沈母说了声抱歉,大家只当这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等顾潇潇那边清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
即便她再委屈,也不该让别人看笑话。
为此,她没再老宅多待,很早就回家了。
除夕夜,人团圆。
而今年蒋世年只能在看守所里度过。
他并不忧虑,闲暇时还在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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