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洛看着她画下来的那些画，眉眼紧锁，十分专注。
她手里拿着画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添了几笔。
而后立马给沈律打了通电话，问他。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亲当年研究的那个项目签署过保密协议，连家人都不能说的，对吗？”
沈律那边回答得很确定，“是这样。”
“顾爸爸也没有告诉过我和妈咪，想来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而顾均跟那个合伙人密谋抢夺你父亲的实验成果，肯定是事先早就知道他在研究什么。
“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这一点，顾均有跟你提过吗？”
顾迦洛问完，沈律认真地想了会儿。
片刻后，他才回复她。
“顾均倒是没有明确提到过这消息的来源。”
顾迦洛言辞理智，“顾爸爸是个守信的人，何况他当年已经怀疑顾均勾结外人，更加不可能把你父亲那个实验项目的事告知给顾均。”
想来想去，那项目的信息要么是顾爸爸主动告知出去的，要么就是被人盗取的。
可在当时那种保密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一点风声，谁会无缘无故去查沈益铭的实验室呢。
沈律很默契地猜到她想说什么。
“你认为，那消息最有可能是顾均从合伙人那儿听来的？”
顾迦洛附和道。
“而且那合伙人很有可能就是顾爸爸很信任的人。
“否则他不可能有获取消息的来源。
“因为我了解顾爸爸，他做事也很谨慎，既然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项目，更加不可能轻易让别人知晓。
“想要探查他的秘密，必须得有机会接近他。
“而那时能够接近他的人不多，其中就包括蒋世年。”
沈律听了她的这些推测，也跟着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顾寒笙，他们当年都很重视那个实验项目，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因此，即便那之后父亲的实验成果被Z.E所占，也没人站出来指认过。
那么，实验项目的内容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确实值得细想。
沈律一边思索，一边沉声道。
“先有目标，才会有行动。
“如果蒋世年就是幕后黑手，必然早已掌握了实验室的研究方向，甚至，实验进行到哪一步都了若指掌。
“那样他才能计划好时间，除掉那些妨碍他的人。”
这也是顾迦洛想说的。
“没错！蒋世年了解得这么清楚，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么是他收买了什么人，要么就是他……”
话到嘴边，她微微一顿。
旋即便听到沈律那边接上了。
“要么就是他全程参与其中。”
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了几秒的沉默中。
然后便是顾迦洛先开口。
“当年不管是实验人员，还是投资方，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因为保密，所以我们都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比如，投资方可能不止顾爸爸一个。
“毕竟要是真收买什么人，核心人物是你父亲，其他人很难在第一时间就获取试验进度资料。而我记得你说过，顾爸爸出事那天，你父亲的实验记录手稿上，标记的正是‘终稿’。
“如此紧凑的时间线，如何才能实现？”
沈律的语调沉了一个度。
“除非，是我父亲主动告知的试验进度……”
顾迦洛有了灵感，打开手机免提后，就将其放在边上，复又拿起画笔，快速在纸上画出想象出的场景再现。
她边画边和沈律推测时间和事件。
“假设有两个投资方，你父亲实验成功后，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告知他们。
“并且在那么特殊的一天，能让你父亲临时出去见面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或许，那天顾爸爸急匆匆出门，本就是要去见你父亲的。
“他们两个，加上第二个投资方，这三人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所以你父亲完全没有怀疑这其中有诈，安心去赴约了。
“伏击顾爸爸的线路、你父亲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线路，这些都是算计好的！”
随着她说完，手里那简笔画也完成了。
沈律跟着她的思路想了会儿，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但他还有一点存疑。
“如果有另一个投资方，我父亲就不会为了实验后续的投资发愁。那他如何会因为筹措资金去见顾均？”
“或许那个人撤资了。亦或者，本就是那人引你父亲去找顾均的。”顾迦洛如是猜测。
两人分析到这儿，便多了个较为明确的方向。
但凡是投资，不管是资金、技术，还是人才和仪器设备，都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一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事儿，不仅沈律会查，顾迦洛也会动用手里的人脉去办。
只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结果。
沈律挂电话前，叮嘱她多休息。
因为知道她刚才又画了很长时间的画。
她那胳膊是当年落下的病根，专家都说无法根治，只能平日里多加注意，不可超负荷。
沈律没法时时刻刻看着她，只能嘴上多唠叨几句。
顾迦洛也不忘提醒他，“你要记得喝药。”
她还惦记着他的肺癌。
查明真相固然重要，可珍惜眼前人更加重要。
……
转眼到了万圣节，南城各大街头热闹非凡。
某地下赌城内，顾沛麟正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块儿。
那些人偷偷给他介绍了几款“新货”，令他心痒难耐。
但，想到戒毒所里艰苦的生活，他便硬生生将谷欠望压了下去。
可那东西一旦上了瘾，就很容易冒出头来。
尽管他咬牙坚持，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
“给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