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帮顾迦洛吹完头发、擦了药，就看她早已睡着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充满旖旎爱意。
清晨。
太阳升起后，许多办公大楼已经有职员陆续打卡签到。
顾氏。
总裁办一直没见沈总的影子。
据说沈总今天会晚点过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
几个助理把该做的给做了，其他必须要沈总亲自过目的，全都堆放到办公室桌上。
沈律是午饭后过来的。
他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
起床后已经是十一点多，又陪着顾迦洛吃了个中饭。
好在今天的行程不算太忙。
他在办公室待了一个下午，把上午落下的公事给做光了。
晚上有个应酬，他提前跟顾迦洛打过招呼，让她不用等他。
但他又很想早点结束应酬，回去陪她。
于是，闲暇之余，沈律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退休的问题。
晚间，助理打来电话。
“沈总，刚才李小姐的经纪人跟我说，今天李小姐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情绪状态很不好。
“她很担心，让我给想想办法。”
助理说得已经很委婉。
那经纪人的原话，是让他问问沈总，能否允许她带着李小姐来公司见他。
不过，即便助理没有明说，沈律也猜到她们的真正诉求。
他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从容淡漠地对助理说：“如果她情绪不佳，势必会影响工作，可以考虑让她暂时歇歇。”
这话，连助理都听出一丝危机感、
娱乐圈新旧更迭极快，没有人想歇。
只要艺人有一段时间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就会导致热度下滑。
尤其是花期较短的女艺人。
她们巴不得天天有通告，每天都活跃在网络上。
歇一歇，就相当于把手里的大饼让给别人。
这种蠢事，李小姐肯定不会做。
助理将沈总的原话转告李颂恩的经纪人后，就没再关心那边的情况。
经纪人接收到这些讯息，也大概猜到沈律这边的态度。
于是，她站在李颂恩房门外，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你也别想着使什么苦肉计了，沈总现在不吃这套。
“之前你突然要来南城，我就不同意。
“好好待在D国休息，你现在也不至于跟沈总闹成这样。
“听我的，赶紧振作起来，回D国去工作。
“要是你连工作都不管不顾了，公司那边早晚会跟你解约。”
没有沈总护着，谁还会纵容她？
经纪人说完这番话，就看到眼前的房门打开了。
她看着出现在门后的人——头发乱糟糟、眼皮发肿、皮肤暗黄、萎靡不振……
这哪里还像个国际大明星！
经纪人摇了摇头，“你照过镜子没有？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敢出去？”
李颂恩一夜没睡。
她在电话里被顾迦洛骂了个狗血淋头。
之后又上网刷到她昨天下午的丑闻，看到网上也有人在骂她、嘲笑她。
入行这么多年，她什么丑闻都遇到过。
被包养、潜规则上位。
带资进组、霸凌同组演员。
年龄造假、整容……
诸如此类，她都能坦然面对，并且大大方方地回怼那些黑她的账号。
可这次碰到生理性问题，她就是全身上下张满嘴也掰扯不清楚。
屁是她放的。
吐人一身的也是她。
那么多人目睹，她还能抵赖不成？
最让她绝望的是，沈律彻底跟她决裂了。
为了一个顾迦洛，他们几十年的情义走到尽头。
李颂恩很痛苦。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想想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以至于弄成这样。
……
徐慧的心理治疗所，今天来了位没有预约的不速之客。
这人“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徐慧一看就认出是李颂恩。
后者进屋后，摘掉帽子、围巾、口罩，直接开门见山。
“你昨天说，能帮我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今天就帮我试试。”
李颂恩的憔悴落寞肉眼可见。
她不像程晓玥，被沈律赶走后，还傻傻地以为还能回到他身边。
沈律做事有多绝，她是了解的。
他儿时有个很好的玩伴，也是因为做了件触及他底线的事，说绝交就绝交。
他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不过，顾迦洛好像是个例外。
当初顾迦洛把他伤成那样，他还是原谅了她，跟她重归于好……
想到这些，李颂恩愈发觉得悲哀了。
她想不通，顾迦洛到底哪里特殊，能让他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线。
正在她备受折磨时，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给予她片刻温暖。
抬眼，便对上了徐慧那双温柔的眼睛。
徐慧声线柔和，语速平缓，如同念诗那般，轻声道。
“跟我说说你当演员的那些趣事吧。”
徐慧顺着她的话题，讲了几件小事。
这稍微转移了她的情绪，让她感觉没那么压抑了。
很快，徐慧向她展示了一套治疗方案，并承诺。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
“你相信我吗？”
李颂恩当然没那么信任徐慧。
但一方面她答应过徐慧，会配合对方进行心理治疗。
另一方面，她现在实在太痛苦，任何能够解脱的方式，她都想尝试。
哪怕，明知那方式并不是绝对安全。
徐慧很满意。
她垂眸间，很好地掩饰了眼中那一抹锋芒。
李颂恩躺上治疗床后，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她的视线望向四周，被角落里一幅画所吸引。
那画是螺旋状的。
她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
突然，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开了一道小口子，她想起来一些很古怪的细节。
可当她想抓住那些回忆时，却又拼凑不出完整的事件。
耳边只有徐慧的声音。
“放松，别害怕，我会让你忘记痛苦，变得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