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非常爽快地承认自己带走了顾迦洛,还略带调侃地说了句。

“若是早知蒋总在找人,我应该来跟你报声平安的。”

蒋世年眼眸微沉。

“沈总,你这个做法,又是什么意思?”

沈律语气平静地反问,“蒋总是在怪我?”

蒋世年审视着他。

“我是担心你被美色所惑,忘了你要做什么了。”

沈律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他与蒋世年的距离,也增强了压迫的气势。

他看着是个斯文谦和的人,所说的话却很冷酷。

“我当然记得。

“现在盛和在我手里,顾迦洛也在我手里。

“我困着她,一来是怕她回到盛和,给我添乱,二来是忘不掉她曾经对我造成的伤害。

“我会慢慢折磨她,让她永远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就怕蒋总会心软。

“蒋总对她的担心,是假装还是做戏,我竟分不清了。”

沈律只用几句话,就将原本对自己不利的局势扭转。

然而,蒋世年老谋深算,不会这么轻易被唬住。

“我连整个顾家都舍弃了,还会去保一个顾迦洛吗?

“沈总,我看你年纪轻轻,可有些事还是会犯糊涂啊。”

沈律颇为淡定,接着道。

“蒋总舍弃的顾家人里,包不包括顾寒笙?”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蒋世年用了极大的意志,才控制着没让自己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他眼底浮动着如同鹰隼的凌厉。

“沈总,何出此言?”蒋世年若无其事地笑着问。

沈律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凛。

他缓缓道。

“既然要跟蒋总你合作,我多查一查你的背景底细,应该不过分。

“原本只是求一个心安,没想到真的查到了让我很意外的东西。”

听到这儿,蒋世年面不改色。

紧接着,又听沈律说。

“蒋总和顾寒笙顾总的交情可不浅。

“合作了那么多年,彼此信任,形影不离,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们的友情。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假意与顾家离心,接近我,意图成为盛和的第一股东,这些都是为了帮顾寒笙保住顾家的产业。

“其中也包括顾迦洛……”

对于沈律的这些猜测,蒋世年觉得很可笑。

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甚至笑出了眼泪。

“我帮顾寒笙?

“沈总,你真是在说笑。

“顾寒笙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会提起他来。

“不错,我跟他确实认识很多年,也合作过很多项目。

“但商人之间哪里会有真友谊?

“我们早就因为合作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了。

“他死了,我觉得可惜,也哀伤过。

“但让我花这么大精力为他做什么,我自问没这么高尚!”

沈律反应平淡,似乎还是对他存着怀疑。

“那么,就请蒋总对顾迦洛的事装作不知晓。”

既知道他对顾迦洛是什么打算,蒋世年便回复道。

“也请沈总对我世侄女好些,别弄出连你自己都无法收场的局面来。”

……

沈律离开蒋家后,本打算直接回明湖公馆。

车开在半路,沈母打来电话。

白天母子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会儿沈母已经有所改变,就想见见他。

“……是妈关心得少了,阿律,妈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过来一趟吧。”

虽说上午和母亲有些争执,但母亲刚出ICU,沈律本就心里记挂着,为了不影响她休息,才打算明天白天再去看她。

现在母亲想见他,他便当即让司机调转方向,先去医院。

医院。

李颂恩也在。

白天她也劝了沈母许久。

这通电话,也是在她的鼓励下,沈母才打给了沈律。

她并没有进病房,而是在病房外拦住沈律,跟他说了几句。

“阿律,你跟伯母好好谈谈吧。

“她现在身体不好,你控制点,别刺激到她。

“而且伯母已经知道她亏欠你太多,她是真心……”

沈律扫了李颂恩一眼,淡而又淡地问。

“这些话,你是打算都帮我母亲说了么?”

尽管他这不是很重的责怪,气氛还是变得很尴尬。

李颂恩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仿佛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对她说这种话。

之后,沈律都进病房了,李颂恩还没能接受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毕竟他以前肯定会跟她道谢……

病房里。

护工们都出去了,只留下母子二人。

沈母躺在**,声音顿显苍老。

“阿律,我不好,没有做好一个母亲。

“儿子……你承受得太多了。

“你让我多看看你。”

沈律端坐在床边,不骄不躁。

见沈母困难地抬胳膊,他就主动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母子两人的手握住后,沈母热泪盈眶。

“你小的时候,总爱牵着我和你爸的手……后来,你爸没了,我也离开了你……

“可怜的孩子,没人牵你的手,你一定很孤单。

“十多年过去了,我们母子还在仇恨的牢笼里挣扎。

“这牢笼只会困住我们自己……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获得自由……儿子,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可已经到这一步了,我能做的太少了。

“我没力气为你打开牢笼……可是,阿律,我想告诉你,你永远是我的骄傲,是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沈律眼眶酸涩。

“您不要这么说。母子一场,纵然偶尔有摩擦和不理解,但如您所说,也有许多温情。我很感恩,也很珍惜。”

沈母非常艰涩地笑了。

“儿子,妈妈爱你……”

沈律面色动容,紧握着母亲孱弱的手,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了。”

里面一片温馨的时候,病房外,李颂恩发了个消息出去。

【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