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你哭了?”顾迦洛直愣愣地注视着他,一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沈律别过脸,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顾迦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缠着他不放。
“为什么要哭?你是伤心了,还是太高兴了?”
沈律就知道她在使坏,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
“别看。”
顾迦洛没再闹,就那么乖乖地待在他怀中。
而脑袋里又有一丝异样,令她眉头皱起。
她没让沈律知道,免得破坏了气氛。
……
这两天,沈律的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
他以为今天是跟顾迦洛了结的日子。
过了今天,他就不会再纠缠她。
她离开他后,会跟别人订婚、结婚、生子。
他做好了放手的心理准备。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预料。
顾迦洛竟然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而他也清楚,让她改变想法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以为他的肺癌很严重,活不了几年的那种。
他这大概算是因祸得福。
在他们和好后,沈律自然不会再拘着顾迦洛。
他今天没去公司,陪她在楼下餐厅吃了早饭。
早饭还是他亲自做的。
顾迦洛的心情还不错,也破天荒地主动关心起他来。
看他那么疲累,便猜到他昨晚一定没怎么休息。
于是,吃过早饭,她就让他睡会儿觉。
沈律确实是累惨了。
他这个身体,本就应该注意休息,不能熬夜。
昨晚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各样的思绪影响着他,令他无法入眠。
如今那重担瞬间卸下,沾了床,立马就能睡着。
主卧。
他拉着顾迦洛一起躺在那大**,抚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呢喃。
“洛洛,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他不太敢睡,害怕睡一觉醒来,“美梦”就消失了。
顾迦洛握住他的手。
“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
“沈律,你要听话,不要再抽烟了。要把病治好。”
“嗯。我会的。不过……你现在头痛吗?要是很痛的话,就离我远些吧……”沈律已经有了困意,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顾迦洛就躺在他怀中,睁着眼睛看他。
说到头痛,自然是有的。
不过还不至于到她无法忍受的程度。
她的目光描绘着他的脸,眼中流露出几许复杂的情绪。
其实她也不知道,和沈律在一起,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在她逃跑失败的那个晚上,如果沈律抓回她后,会自私地惩罚她、折磨她,那她肯定不会原谅他,会更加疯狂地想逃离这儿。
可是他没有。
他反而崩溃了。
看到她手掌上的伤,他心疼了,后悔了。
甚至,他还因此想放她走。
这让她看到曾经的沈律。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沈律。
那个由着她任性胡闹,顺着她的沈律。
其实那时她就有些动摇了。
后来,又听那保镖说,他患上了肺癌,她心里那天平就更加偏向了他。
她已经失去了顾爸爸,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失去沈律。
哪怕他真的活不过五年,她也愿意陪他走完人生最后这段路。
一来,是因为她喜欢他。
二来,是因为她欠了他。
沈律睡着了,呼吸很均匀。
顾迦洛伸手抱住了他,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告白。
在这没有窗户、令人窒息的主卧内,两个患病的人相拥而眠,从彼此身上汲取着能量,度过这人间漫漫岁月。
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们会亲手砸开困出对方的混沌黑暗……
与此同时。
程晓玥正积极寻找着顾迦洛的下落。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她并没有什么进展。
好几间房产都没什么异常。
她怀疑,沈律哥还有其他秘密房产,连颂恩姐都不知道。
……
沈律从吃完早饭那会儿睡到了中午。
醒来后,就如同充满电的状态,脸上有了血色,看上去也没那么憔悴了。
“你醒啦?”顾迦洛一直没睡着,净陪他了。
沈律抱着她,还是觉得像在梦里。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她的眼睛、脸颊、唇角……
顾迦洛推了推他,嘟囔道。
“你抽过烟呢。”
沈律却还缠着她,“我漱过口。没烟味。”
顾迦洛听了这话,便半推半就地由他亲了。
他们很久没这般亲吻过了。
室内的光影都多了几分日爱日未。
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混杂着愉悦的喘息。
他们十指相扣,将床单压出褶痕来。
若非外面的人喊他们吃午饭,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两人都不知晓。
而那最后一吻结束后,沈律坐在床头,顾迦洛则伏在他身上,娇娇地喘着气。
她的唇瓣很红,眼中也好似那被搅浑的春池水。
沈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后背,双眼半阖,率先问的是,“头痛不痛?”
顾迦洛想了想,回答他。
“是有一点痛,不过跟你接吻很快乐,好像都被盖过去了。”
这话,沈律听了很受用。
但依然改变不了他对她的担心。
“先吃饭?”他问。
顾迦洛点点头,看上去乖极了。
可她从来都不是乖孩子。
她抬起下巴,饶是认真地问,“吃完饭再继续吗?”
沈律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不上多害羞,也说不上多坦然。
见他不回应,顾迦洛急不可耐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张妈跟我说过,你每天都要喝很多药。那你会不会很虚?”
沈律无奈地笑了。
那笑容仿佛阳光拂面,和煦生风。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她却看出他眼里那秋后算账的意味。
午饭时。
两人正吃着,沈律这边来电话了。
是沈母打来的。
“沈律,你回来一趟吧。我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