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嫆和张妈及时赶到,先将顾迦洛和司机带走了。
没让消防队员有机会询问起火原因。
一行人回到医院,宛嫆让医生给顾迦洛做了检查。
好在只是在外围吸入了少量浓烟,没有太大危险。
司机也做了检查。
紧接着就被宛嫆叫了过去。
她先向司机了解了一下情况。
听完整个火灾事件的来龙去脉后,宛嫆心里就有数了——这火肯定就是洛洛放的。
为了让司机保密,宛嫆给了他大一笔封口费。
司机是个老实人,就算不给这笔钱,他也不敢在外面乱说话。
不过,见识到顾小姐的可怕之处后,他是不敢再给她当司机了。
今晚要不是他的意志还算坚定,可能真要交代在火场里了。
顾小姐看起来很正常,怎么还神神叨叨的。
司机拿了钱,就将这诸多疑惑埋进肚子里了。
宛嫆没有留他。
摆平完司机,她又联系了消防部的人脉。
按照规矩,处理完火灾后,相关部门还会进行一番调查。
为了保住女儿,宛嫆不想节外生枝。
最后,宛嫆还联络了徐慧……
等她回到病房,却见顾迦洛一点都不疯,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病**吃着东西。
张妈在一旁看着,寸步不敢离。
顾迦洛皮肤娇嫩,脸上还留着一道巴掌印。
看着那印痕,宛嫆就想起不久前,张妈告诉她洛洛回了海湾别墅,那时她心里就有些慌张,总觉得不安。
在她准备匆匆结束工作,赶去看女儿时,突然接到了消防队的电话,得知海湾别墅着火,她简直要被抽了脊梁骨一般,站都站不起来。
后来,她立马赶到海湾别墅,一路上六神无主。
看到女儿站在院子里,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喊,洛洛都像是听不到似的,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
于是她只能狠下心来打了洛洛一耳光……
回想那时的惊险,宛嫆庆幸自己去得够早。
如果她再晚点赶过去,指不定洛洛就会跑进火海里。
亦或者,即便她不跑,光是站在那原地,也不知道会吸入多少浓烟,那同样很危险。
宛嫆已经失去最爱的丈夫顾寒笙,不能再忍受女儿有什么闪失。
她快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顾迦洛。
顾迦洛差点打翻手里的饭盒,愣了一下,唤道。
“妈咪,怎么了嘛?”
宛嫆摸了摸她的脑袋,格外怜爱地说道。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我的女儿。”
顾迦洛垂下眼帘,“妈咪,对不起,您不要生我气。我把爷爷送我的别墅烧了,还让你这么担心,是我不对。”
宛嫆哪里会责怪她。
“你没出事就好。
“一栋别墅罢了,烧就烧吧。
“只要洛洛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顾迦洛相当认真地告诉她。
“妈咪,我不是无缘无故烧它的。
“我跟沈律分手了,他的东西,我不想再留了。
“那栋别墅处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我也不想要。所以我连同别墅一起烧了。
“妈咪,您放心,我没有要为他寻短见的打算。
“就算必须要挑一个死法,我也不会选择被活活烧死的,那样真的太痛苦了。”
宛嫆听到她说前面大部分内容,还稍微安心下来。可听她说完最后那句,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
同样担心的还有旁边的张妈,此刻她也是心有余悸,惶恐不安。
小姐这次没出什么事。
可不代表没有下次。
万一下次没能看好小姐,那可怎么办啊。
说到底,都是因为沈先生。
要不是从沈先生那儿受了刺激,小姐怎么会回海湾别墅纵火。
可怜的小姐,最好这次真能放下沈先生,别再为他伤心费神了。
而此时,沈律那边也不好过。
酒店套房内。
他站在窗边,俯瞰着这座繁荣的城市,身影格外孤寂。
城市很大,却没有一处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这两年来,他没少遭遇他人的算计和谋害。
可他都撑过来了。
然而没想到,如今因为顾迦洛的几句话,他再度坠入深渊。
她说他不喜欢她了。
沈律嘴角浮现似有若无的笑,像是嘲笑自己。要是真的不喜欢,倒好了。
事情看似已经发展到他想要的结果,可他此刻没有丝毫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觉得心情越发沉痛。
渐渐地,沈律身陷那令人绝望的黑暗中,想要挣扎出来,却被无数道藤蔓缠裹住。
脑海中回**着顾迦洛那些话——如果他死了,她就会永远记得他、喜欢他,以后也不会再有男人比得上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话好似极甜的蜜糖。
又像海上女妖的动人歌喉,**着他往危险腹地中去。
沈律那漆黑的瞳孔收缩又收缩,感觉顾迦洛还没有走,一直在他耳边说话。
她说——“沈律哥哥,你去死吧,那样,我就会永远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永远坚定地选择你。”
她还说——“沈律,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瞬间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躯壳。
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俊美的脸失去生气,如同一副苍白的画。
在短暂的清醒中,沈律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当即跑进浴室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勉强找到一些真实感。
砰!
镜子被打碎,裂痕仿佛蜘蛛网,迅速向着四周蔓延。
沈律手攥成拳,鲜血淋漓。
他就像刚被救上来的溺水之人,喘气声粗重又急促,脸色一阵苍白一阵铁青,瞳孔涣散,又勉强聚焦,对准镜子里那分裂开来的人。
恍惚间,其中一块镜子里的人嘴角扬起,笑得可悲又凄迷。
沈律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犯病了。
他颤抖着手,快速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直接一仰头干咽下去。
一片死寂中,他顺着浴室墙面倒下。
他坐在地上,一只膝盖弓起,其上搭着一只胳膊。
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机,听着那一声声的忙音,心跳如擂鼓。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终于有了他熟悉的声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