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左右,沈律迟迟没等到顾迦洛回来。
他给她留了张纸条,就出发去见顾均了。
一个小时后,他快要抵达约定地点时,手机铃声响了,是家里司机的号码。
“沈先生!出事了!小姐被绑走了!”
刺啦——
车辆迅速掉头,轮胎在地上摩擦出赫然的黑痕。
沈律的眼神乌沉沉的,强行冷静地询问司机。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个路段,报警了没有,车辆信息记下了吗!有没有通知其他人!”
司机那边回答得很吃力。
“大概……大概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他们带走小姐时把我给打晕了,我没能看到任何有用的车辆信息。
“他们就是猝不及防地从路边跑出来的,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在打给您之前,我已经报警了,但我看了,这边的监控被恶意破坏,想必是早已预谋!
“沈先生,我联系不上夫人,只能打给您了……”
发生这种事,沈律自然是无心去见顾均。
他按照司机给的道路信息,联系严直,让严直先去调查。
事发路段的监控被破坏,附近路段的监控肯定都是有用的。
先做一番筛查,总好过干等。
随即,他又联系了一位老朋友。
“白先生,我想让您帮我找个人……”
青竹帮的白先生,最近也在关注顾均那些事儿。
他猜到,顾均落得这样的下场,肯定和沈律有点关联。
这令他更加不后悔结识了这位年轻后生。
若是能帮沈律在顾氏站稳脚跟,那以后青竹帮的生意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眼下沈律突然找他帮忙,白先生当然义不容辞。
他发动了南城几个地区的手下,让他们都去找人。
但即便他们有大量的人手,南城这么多人和车,真要找个人,也得碰碰运气。
运气好,一天之内就找着了。
运气不好,这人很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走。
……
十点整。
宛嫆已经抵达约定地点——港桥区建筑工地。
这工地正是顾均投下的那个赔钱项目。
因陷入各种纠纷,至今还处于停工状态。
今天这边没有其他人会闯进来,很适合密谈。
工地上有很多建筑材料和废料,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宛嫆走过废弃区,来到一处较为干净的室内指挥所,看到了顾均。
但沈律还迟迟未到。
宛嫆打电话联系时,才知顾迦洛被人绑走了。
她当即看向对面不远处,那悠闲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的的顾均。
“是你让人绑架我女儿的?”宛嫆质问道,眼中迸出肃杀的冷意。
顾均此时只身一人。
他平静地掀唇道,“你女儿的事,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既然沈律还没到,就再等等。我今天的时间很充裕。”
宛嫆镇定不迫地面对着顾均,没有显示出自己的软肋和无助。
她只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沈律能成功救出洛洛。
……
顾迦洛一直是清醒的。
她被丢在卡车车厢内,好几个人看守着她。
车子摇摇晃晃,有些颠簸。
她十分难受,却还是忍着没乱动,两眼泪汪汪的,眼神透着股恐惧与胆怯。
绑她手脚的绳子很牢,她的嘴也被胶带封住了。
跟她同在车内的有六个人,围了她一圈,完全没有死角。
她侧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缩着。
绑匪们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安静。
有些人就算被捆住手脚、捂住嘴,都还会不停地挣扎,平白浪费力气。
这姑娘倒是省心,直接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就知道哭。
看着可怜兮兮的。
正是因为顾迦洛表现出的可怜,让那些绑匪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车厢门打开后,顾迦洛看到,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
隔了很远才是高楼大厦。
绑匪把她带到这儿,似乎是要等人接头,并未继续走动。
但紧接着,她就听到绑匪们在谈话。
“他娘的!动作真快!这才过了多久,整个南城,几乎所有的大小路口都被封了,车辆都要严查,还好那边通知得及时,否则我们就是往枪口上撞!”
“几年了,就没碰上过这么棘手的单子!”
“就是!”
顾迦洛细细听着,这才知晓,原来是全城戒严,他们被逼到了这儿。
众人抱怨了一通后,一个绑匪对另一个戴着猴面具的绑匪道。
“大哥,您先歇会儿,那姑娘有我们几个看着呢。”
顾迦洛美眸轻眯。
想必,那个猴面具的绑匪就是这些人中的老大了。
将近中午,绑匪们都饿了,拿出干粮来,下车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
顾迦洛则一直被放在车内。
绑匪老大吃完面包,要上车休息时,看到顾迦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蕴含着对食物的渴望一般,有气无力的娇弱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其他人都在车外看守着,绑匪老大见顾迦洛这副虚弱的样子,怕把她饿晕了,不好跟雇主交代。
于是,他亲自揭开了顾迦洛嘴上的胶带,粗着嗓子问她是不是饿了。
顾迦洛没有喊。
这荒郊野岭,她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搭救。
她仍是像被吓傻了似的,小心翼翼地望着面前的绑匪。
“饿……我饿了。”
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绑匪没有苛待她,往她嘴里塞了小块面包。
顾迦洛嚼了几下,艰难地咽下。
随后,她又开口了。
“还是很饿……”
几个大男人带的面包本就不多,自然没有多余的给她。
她像是看出了绑匪的窘境,试探着问。
“我、我可以喝水吗?”
要喝水,就得把人扶正了。
否则不好喂。
顾迦洛坐了起来,很是自然地靠在车厢壁上。
那绑匪老大将打开的矿泉水往她嘴里送。
她非常配合,乖巧得惹人怜爱。
目光迅速地从绑匪的腰间略过,发现他别了把匕首。
喝过水后,顾迦洛眼巴巴地看着绑匪。
“哥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松一松我脚上的绳子,腿麻了,好难受……”
她那哭腔很浓,一声软绵绵的“哥哥”更是勾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绑匪见她如此柔弱,胆子还这样小,谅她也跑不掉。
他看了眼外面的小弟们,本想让他们来。
不过,触及女人那娇嫩的肌肤,莫名就升起了一点私心。
他倾身过去,帮她解开脚上的绳子前,恶狠狠地警告她:“老老实实待着,别跟老子耍花招!”
顾迦洛身子一颤,像那不禁吓的小白兔,两只眼睛红红的。
男人“嗬”的笑了声,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随后,他麻利地把捆住她双脚的绳子解开了。
见她活动了一下腿,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喉咙干涩微痒。
顾迦洛安安静静地待了会儿后,又眼巴巴地问。
“能不能把我的手绑在前面?我的胳膊之前骨折过,反绑很痛……”
绑匪的目光移到她胳膊上,
只见那胳膊非常纤细,好似一折就会断。
如此瘦弱,在他眼里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鸡小鸭。
换个绑法,这种要求倒也没什么。
更何况车外还有几个大男人在,不怕她会跑。
紧接着,绑匪就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顾迦洛没有闹,稍稍活动了几下胳膊后,又主动把两只手往前伸,方便绑匪重新绑住她。
然而,就在绑匪拿着绳子靠近她的瞬间,顾迦洛的眼底拂过一道寒光。
眨眼间,原本还在绑匪手里的绳子,已经被她扯了一端,直接缠绕上他的脖子。
变故发生得太快,绑匪当即惊愕又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