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点点堆积,很快就覆了一满层。

午间,雪停了。

镇上的居民自发出来清扫。

紫藤镇上没有柏油大公路,加上雪天路滑,外来的车辆只能停在镇子外面。

一对年轻男女结伴而行,各自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

阳光破开云层,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女人戴着口罩,言语轻松活泼。

“我也好长时间没来看伯母了。

“这几个月为了进剧组做准备,都瘦了好几斤了。

“今晚你下厨,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呗?”

沈律下巴微压,黑色毛呢外套衬得他身形修长。

“可以,你想吃什么?”

他本就打算给母亲做一顿饭,带了很多生鲜食材。

李颂恩也没跟他客气。

“我不贪心,给我做一份小牛排就成。

“对了,我还买了酒,晚上喝几杯。”

两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文姨和林素琴的住所。

外面的大门紧闭,他们都空不出手敲门,李颂恩直接喊人。

“文姨!伯母!都在吗?我们提前来陪你们过年了!”

她连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

沈律感觉到一丝异样,示意李颂恩安静。

随后,他们便隐约听到一阵吵闹声。

李颂恩立刻沉下脸来,低声提醒沈律。

“里面有情况。”

紫藤镇地广人稀。

文姨这儿又是最为偏僻的,左邻右舍都间隔了几百米。

李颂恩对沈律使了个眼色,想去找人来帮忙。

但沈律担怕屋里的人受到伤害,眉宇间覆着冷色,一抬脚,直接踹开了老旧的木门。

如此一来,李颂恩也只能跟了进去。

门一开,两人手里的东西也都被丢到了地上,直奔里屋。

然后那声音就听得真切了。

“别碰她……”这是文姨的哼声,听上去很虚弱。

这儿是老式的农村住宅,有一间堂屋,几间小房间。

屋子不宽,但纵深很长。

他们穿过堂屋,就看到文姨倒在走廊地上,一脸痛苦地按着腰。

见到沈律和李颂恩,文姨仿佛看到神兵天降,眼中的恐惧慌乱变为喜色。

她指着其中一个房间,用尽全力大喊。

“快……快去救人!那姑娘疯了!她要带走你妈!”

两人听到这话,立即冲了进去。

屋内的一幕令人震惊……

只见,本该在南城的顾迦洛,竟站在屋子里。

她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下身配了条短裙。

地上有把沾了血的剪刀。

林素琴则倒在地上,手攥着胸口的浅色衣料,上面还有明显的血迹。

她看上去比文姨还要痛苦,面部已经开始抽搐。

沈律有一瞬间的慌神。

这就像是一场噩梦……

“沈律,快把伯母送医院!”李颂恩急声道。

想到身陷危险的母亲,沈律立刻迈步上前。

他急于救人,推开了挡在前侧的顾迦洛。

她一个趔趄,才回过神似的,僵硬地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两人。

沈律拉开母亲的手,却发现伤不在胸口。

他迅速将她抱起来,夺门而出。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再看顾迦洛一眼。

镇上就有个小卫生所。

沈律为了母亲的疗养,往这儿捐了一批医疗器械和药物。

距离也不算太远。

他争分夺秒,什么都顾不上了。

而就在他带着母亲离开后,李颂恩摘下口罩,怒然打了顾迦洛一巴掌。

顾迦洛被打得头一歪,目光凉凉地投在李颂恩脸上,心口猛然一紧。

竟然是她!

那个曾经出现在沈律出租屋的女人……

第一次见面时,这女人穿着吊带裙,**在外的肌肤上还有显眼的吻痕。

原本,沈律和别的女人出现在这儿,顾迦洛已经够诧异了。

没想到,还有更令她震惊的。

李颂恩也认出了顾迦洛。

她冷着脸,毫不客气地斥道。

“你对伯母做了什么!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马上离开这儿!现在就走!“

教训完顾迦洛后,李颂恩又去外面安排文姨。

“文姨,您先别乱动,我慢慢扶您起来……”

“哎唷……痛死我了……还好,还好你们赶得及时,否则就出大事儿了。

“……那姑娘力气大得很呐,她想带走芳姐,我拦着,被她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我这腰……可太疼了……”

文姨正说着话,就见顾迦洛从屋里走出来。

她又变得害怕起来,抓紧了李颂恩的手。

后者完全无所畏惧,安慰文姨,“没事,有我在,她不敢再跟您动手。”

顾迦洛只看了一眼李颂恩,而后就越过她们,静静地离开了。

如此平静,很难让人安心。

文姨眼看她走远了些,才提醒李颂恩。

“糟了,这姑娘该不会还要去找芳姐吧!”

“伯母那边有沈律在,不会有事的。来,我先扶您坐下。”

……

顾迦洛走到堂屋,一眼就看到外头院子里散落一地的年货。

小型烟花、各类坚果、营养品、酒水、菜蔬、小牛排……

今天,他们原本是要开开心心地聚餐吧。

想必往年也都是这样。

真是其乐融融。

那她又算什么……

一时间,顾迦洛的眼神冷到极致,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

寒风凛冽地穿堂而过。

她双手紧握,右手指缝里,溢出暗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