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迦洛怒然转身,面朝着沈律质问道。
“你要走?谁同意了!”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他失联的借口。
等他真到了别城,她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该说的已经说了,沈律不想让她动怒。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也不知是不是灯光问题,他此刻的面色格外温柔。
“这两天,我们都暂时放下其他事,试着好好相处,可以吗?”
顾迦洛承认,他很好看。
尤其是用那双温和的眼神望着她时。
但她只失神了一瞬,旋即就理智得不受他蛊惑。
她冷着脸道。
“别转移话题!沈律,没有我的允许,你……”
沈律打断她的话,进一步哄诱她。
“就这两天,我忘记你从前对我的种种娇纵蛮横,你忘记厌恶我的缘由,相信我,我们都会更加轻松。”
顾迦洛眉头紧皱,但眼神不像方才那样冷。
她半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沈律。
不多时,她幽幽地问了句。
“沈律,你是不是患上绝症,时日无多了?”
否则她真的很难理解他的言行。
沈律两只手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她没有躲开,仍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你真病了?”
沈律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垂眸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有时像小鹿一般清澈,有时像狐狸一样狡黠,有时还像蛇一般危险。
但又像谷欠望的漩涡,将他卷入其中。
他试过多次,都挣扎不出来。
而现在,他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等他查清父亲和顾寒笙的事,他才算真正有底气站在她面前,和她说些心里话。
届时,她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他都没有遗憾了。
“放心,我没生病。”
他轻抚她软乎乎的耳垂,转而又温声问道。
“饿不饿?我带了些南城的特产,都是你爱吃的。”
他这么一问,顾迦洛还真觉得饿了。
在国外旅行这段时间,最不习惯的还是饮食。
她昨晚还做梦,梦到她回了南城,在老宅狼吞虎咽。
……
沈律虽然带了行李箱,但里面放的,大多是给顾迦洛带的东西。
她在饮食上得到了满足,情绪也就好多了。
期间,同行那些人没一个来敲她门的,都像约好了一般,生怕打搅了他们夫妻小聚。
顾迦洛去洗澡的时候,沈律把房间里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
她那些同游者个个出身富贵家庭,这一路的吃住条件都用当地最好的。
比如现在住的这家民宿,即便是单人间,床也很大,足够两人安睡。
白天拉开窗帘,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海景。
沈律习惯性地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以确保没有安全隐患。
等顾迦洛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变得整整齐齐。
就连沙发那边的玩偶,也都被沈律从大到小排成一排。
他看着是舒服了,可在顾迦洛看来,简直称得上诡异。
她是学艺术的,就喜欢“凌乱”的环境。
看似杂乱无章,才能激发她更多灵感。
沈律这样摆放,不止破坏了原有的艺术美,还令整个环境变得死气沉沉的。
去他的和平!
顾迦洛大步走到沙发边,当着沈律的面,把那些玩偶打乱了。
沈律:……
他不知道她又在不满什么。
以为她只是在跟他闹别扭,故意折腾他。
于是,在她毁坏殆尽前,他抓住她的胳膊,试图制止她。
“你不喜欢我碰这儿的东西,我不碰就是了。别拿玩偶撒气,也别自己生闷气。”
“你又充当滥好人!之前可怜顾潇潇,现在又来可怜几个玩具?”
顾迦洛边说边挣脱他的手。
她拿起一个较大的娃娃,当着他的面,用力掰扯它的胳膊,又把它丢到角落里。
“它们就应该被这么对待!”
说完,她就去**睡觉了。
沈律看着乱糟糟的沙发一角,有些无可奈何。
他只是习惯将东西排列整齐。
既然顾迦洛不高兴,他只能忍着不去动。
但在这之后,每次经过那边,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把玩偶们摆好。
直到他洗漱完,和顾迦洛睡在一张**,才被其他事分了心,以致不再想它们。
彼时,沈律躺在**,身边的人早已睡着了。
他侧过身子,在黑暗中轻轻搂住她。
她睡得很熟,浑然不觉,还格外黏人地往他怀里凑。
沈律低头亲了亲她发顶,眼神似深沉的夜,有太多话,皆藏匿于黑暗中。
她在那样小的年纪,亲眼目睹疼爱她的继父被残害,难怪会性情大变。
那时,她藏在狭窄的木箱里时,一定恐惧极了。
这些年,她肯定也很后悔。
后悔自己无能,没能救下继父。
抱着她的这一刻,他只想治愈她,让她好起来。
至于她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他已然不会去计较。
第二天,沈律自然地加入了顾迦洛的旅程中。
由于他绅士得体,其他人都由衷欢迎他。
怎么说都比之前那个孟绪强,那个人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
一天下来,顾迦洛出奇地没和沈律闹过。
沈律想,或许她是真听了他的建议,暂时把那些恩怨放在一边了。
趁着她心情还不错,沈律带着她单独去了个地方。
到了那地儿,顾迦洛一看是当地的民政机构,不明所以地问沈律是什么意思。
他淡定地回答道,“本来就是要在婚礼后领证的,考虑到我回国后可能就碰不上面,倒不如在国外办了。”
顾迦洛一开始也觉得这话没错。
直到被沈律牵着进去后,看到国徽,她猛然意识到,这儿可是安玛力诺——一个“准”禁止离婚的小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