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先是飘过大大的问号，同时抬起右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是他听错了吗？
这到底是什么天方夜谭？
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让苏暖和那个浑蛋不会：“顾知州，是不是你看错了，对，一定是看错了。”
“老爷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意外，唯独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去相信。”
“他确实已经接受了傅博砚的存在，可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地把苏暖嫁……”
说到说着，Frank再也说不下去了，于是急忙改口：“你如果先到了，不要急着上去，等我到了再说。”
“嗯。”
之后的手机，也始终没有挂断，直接就给了前面开车的司机极大的错觉。
“这位先生，男女朋友之间吵架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我会以尽快的速度把你送到。”
黑暗之中，Frank的一张俊脸之上直接变得扭曲起来，他双眼阴暗不明地看了司机一眼：“不是女朋友。”
司机继续了然地点点头：“哦，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媳妇，媳妇更要好好的哄一哄。”
之后的一路上，司机边开车边开始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也就是每一次把老婆惹得生气了，怎么去哄好对方。
车子后座上的男人数次想要打断对方，然而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对方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到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区的门口，这种轰炸性的折磨才算结束了。
“这位先生，目的得到了。”
Frank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车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头晕脑胀也在一瞬间消失。
之后他跨开脚步就准备赶紧进小区找人，刚刚才走了两三步的距离，身后又传来了那熟悉的魔音，让他整个后脊背不受控制的开始僵硬。
“兄弟，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不要顾及男人的面子，该低头就要低头，该说好话就要说好话，只要把老婆能哄回来……”
回应对方的，是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
Frank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要再打车了。
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苏暖之前的公寓楼下，一眼就看到了满身颓废的气息，坐在花坛旁边的男人，Frank本来已经跨出去的双脚，慢慢的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顾知州是Frank又一个陌生的发现，这个男人在他过去的记忆里，每一次见面都是精英的存在，就是那种所谓的人类金字塔顶端的人类，何曾像现在这般颓废、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那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也确实是差不多，失去了挚爱，不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
Frank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男人对苏暖的感情是如此之深，之前只知道他喜欢，却不知道这股喜欢已经如此之深。
既然这么的喜欢，那为什么从来不表现出来。
Frank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寻这个问题，但是就在这一刻，他非常地想知道。
于是心中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走上前来，当他站在对方的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既然这么喜欢，喜欢到不能没有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始终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你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
“如果你早一点跨出了这一步，她也许就不是别人的了。”
在他最后一个字说完，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那种静谧甚至只可以听到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Frank的表现也和平时极其不同，这要是平时，他就早就做好了不会得到结果的心理准备，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始终安静的看着对方，眼神一分一毫都不退让，那副样子仿佛是在说，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不然这件事情他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就这样倔强地站在对方的面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差不多过了有十五分钟的静谧，面前的男人，这才用着无比嘶哑的声音，轻声的说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也不清楚，等我发现的时候，我有些没有办法接受。”
说到这里，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略显忧伤的瞳孔看向了漆黑的夜空，之后低沉的嗓音继续飘出：“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从小就知道我们有一个妹妹，我也在心底很早就发过誓了，只要妹妹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地宠爱她，目的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所以当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对这个妹妹产生了亲情之外的感情之时，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我觉得自己很猥琐、变态，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但是渐渐的我发现，不管我逃得再远，都没有用，对于暖暖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只是越来越强烈。”
“突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我和她不是亲兄妹，既然喜欢上了也没有办法放下，那不如顺应自己的心声，然而那个时候我已经迟了一步……”
Frank很是震惊听完这一切，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顾知州，你知道你输在了什么地方吗？”
在对方深邃的瞳孔看过来之时，他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输就输在了你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外表看起来清淡风云，其实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敏感。”
为什么他会如此的了解，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应该说，在孤儿院待过的孩子，童年都是不完整的，而这样的人，往往需要用一辈子去弥补童年。
不过有些人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会表现在表面，而像他和顾知州这样的人，则是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毫无发现他那么深刻的感情。
不过有句话他还是要告诉他，也是他一直想说都没有说出口的，今天正好是一个好机会。
学着对方把双眼看向漆黑的夜空，这才继续缓缓道来：“你和暖暖是一类人，就算你们当初在一起了，以后也会分开。”
“两个太过于相似的人，尤其是彼此的心中都有伤，就算在一起了，也是互相互扎刀，这样的感情也是走不长远的。”
“或许你们不在一起，还是一件好事。”
……
Frank说这些话之前，心中也犹豫再三，他担心对方会生气，所以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前，都是避开对方的视线，直到说完这才把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预期的愤怒，反而是太过于平静，平静得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你……”
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顺利地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顾知州这个时候酒早已经醒了，他的眼神又恢复到了往日的清明，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声音还是依旧的嘶哑，这是唯一一点可以看出酒精作用的后果。
“你以为我会生气是吗？”
Frank顺着对方的话迟疑的点点头。
对方还是轻笑，只有他说话的声音有着无尽的悲凉：“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早就明白了，就是因为太过于明白，所以我不敢接近她，我宁愿永远保持着这样的兄妹关系，也不想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那肯定比现在还要痛苦。”
最起码现在，苏暖还是他的妹妹，这就足够了。
未来的后半辈子，他都会稳稳的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好好的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任何人都不行。
而听完这句话Frank心中除了诧异，更多的还是释然。
“也对，你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我都能看出的问题，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忍不住再一次深深叹息一口气。
“造物弄人呀！”
之后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直到顾知州再一次从花坛上站起身，Frank也早在之前就坐在了他的身边，此刻看着他的行为，很是疑惑的问道：“既然都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还是要上楼去找那个人吗？”
男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径直往楼道走去，淡淡的声音还在传入耳中：“只是有些话要去和那个人说清楚。”
早已经没有想过要分开他们。
自家的姑娘不争气，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把所有的后盾为她准备好。
这也是他身为哥哥唯一可以做的一件事。
Frank随后从花坛上站起身跟了上去，他倒是要听一听，这两个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同一时间的楼上，苏暖离开了以后，傅博砚就回到了苏暖的公寓。
这一次他打开门的时候，隔壁的房子里没有冲出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还好一阵不习惯。
“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吗？”整天都是一个随时会出现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在家了，还真的让人有那么几分的不习惯。
不过傅博砚也不是那种找虐的人，短暂的迟疑之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并在心中祈祷，那个人最好今晚都不回来了，他就可以好好的在未来老婆的房间里睡上美美的一觉。
然而这个计划终究还是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