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别院里传来笑声。

谭沁儿、戴鹤、高英、高瑾、杜红和两名武打太监住在一个院子里。

由于谭沁儿活泼而侠气,很快成为院子里的中心,就听她吵吵嚷嚷的,正在挨个发些瓜子。而其他人都是漂泊久了,想找个长期落脚的地方,大都显得比较合群。

值得一提的是,那两名武打太监来头不小,他们竟然认识胡荣。

他们本在皇宫效力,伺候过万隆帝和唐皇后那批人,后来是被陈太后清理出去的。

如今他们来到秦王府,见到秦王和唐王妃,观之一惊,因为秦王和王妃的相貌气派,与当年皇宫二主极相似,仿佛见到故人复生。

傍晚。

因为“红桃小队”表现英勇,秦王要犒劳他们。苏御带着西门婉婷、王当、王秀,赶着三只羊来别院。顺便与谭沁儿和戴鹤单独聊聊,叮嘱她们别瞎玩命,该跑就跑。最后还见到那个青涩少年阿良。

不久秦王和侧妃离开,小太监王当留在别院,冷眼盯着阿良。不自觉的,小太监眼角跳动,恨意升腾,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在西门十九小姐还是杀马特小头目时,要给她当义子义女的人就很多,有的甚至比西门婉婷年纪还大。他们不要脸的程度,堪比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可他们没有一个成功的,因为王当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着西门婉婷的面,王当都毫不客气的驱赶他们,背着西门婉婷,王当更是使尽手段。

恐吓威逼、辱骂殴打。

小太监武功可不弱,至今为止,没有杀马特能打得过他。

其实西门婉婷知道王当在背后干的坏事,因为总有人跑到她这里告状。可她都不管,因为她愿意让王当替她拦着点。

十九小姐之所以迟迟不婚,就是因为眼界太高,泛泛男子在她眼里不如狗。至今为止,唯一让她看上眼的只有苏御,这才使得她热情如火。至于那些说十九小姐与义子有染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西门婉婷收阿良做义子只是收买人心,因为她发现阿良天资不俗,而且很年轻,值得培养。可这件事却让王当醋意大发,于是回到清雅小筑,王当跑到西门婉婷面前说:“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收这玩意儿。您要是真的收了,会让人说闲话的!”

西门婉婷道:“说甚闲话来,我身边不是有王秀吗?”

王秀点头道:“这话倒是真的,咱家侧妃的表现,奴才全都看在眼里,如实说给郡主听的。只要有奴在侧妃身边,就能证明侧妃清白。若是还有人嚼舌,咱可不能饶了他!我呀,去撕了他的嘴!”

王当急道:“那也不行啊,小姐要知道人的心是黑的,嘴是臭的。看不得别人好事,就盼着别人倒霉。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唾沫星子淹死人。想咱家小姐这般美貌,身边带这个小伙子,别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造谣生事的机会。那帮狗心眼烂嘴巴的,一定会说小姐与义子不干不净。小姐现在可是王侧妃,好多人盯着呢,恨不得小姐快出事,她们好填补进来。那帮臭婆娘癞汉子,可是吃不得一点亏,等不得一点时间。虽然他们未必成功,可他们一个个自作聪明就是要说两句,但凡恶心恶心小姐,他们也是高兴的。”

西门婉婷有些怕了,想了想,举起手刀:“那给他一刀。”

这是王当更不希望见到的结果。

如果阿良变成了太监,岂不是更要与自己争宠?

于是急道:“别啊!那样别人会说咱家小姐心太狠,秦王也会不高兴的。”

西门婉婷一手抱怀,一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有办法了。”

王当眨眨眼:“小姐有什么办法?”

“把他送给秦王,让秦王给他当爹。”

……

夜间雷声,一名老者不知何时站在老黄屋窗前,他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鼓鼓囊囊。雷光闪烁,老者目光阴冷而怨毒,好像是有人得罪了他,他与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黄听到动静,推开窗户向外瞅了一眼,见是陈逊,于是骂道:“大半夜不睡觉,跑我窗前装刍狗呢?”

陈逊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老黄勾了勾手指。

老黄嘀咕两句,穿上衣服走出,一直跟陈逊来到王府后门,出门向东走去,看方向是去东别院。

路上陈逊沉声道:“我发现侧妃身边有一个小伙子。”

老黄一瞪眼。

陈逊老脸拉长:“这能行?”

老黄很快地道:“当然不行!”

陈逊把肩头包裹打开,取出一套连帽篷衣递给老黄:“穿上这个,去挊他!”

一道闪电在天边闪烁,紧接着一道炸雷声,老黄接过衣衫。

老黄陈逊潜入东别院,往住宿区走,突然发现一道人影。人影之迅捷,让人叹为观止。

老黄突然蹲下身子,摆了摆手,掐着嗓子说:“老陈头,我看咱俩不用去啦。”

老黄扭过头来,面带喜色:“老皮燕已经下手了。”

闻言,陈逊满意而欣慰地点点头,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二人回到王府,直接去找老貂寺。确认什么似的问胡荣,刚才干什么去了?

胡荣知道没能瞒过二人,低声道:“王妃密令,废之。”

陈逊阴险而谄媚地笑了笑:“还是大总管厉害啊,一点动静都没有。”

胡荣瞥了他一眼:“晚饭下了蒙汗药,都睡得像死猪一样。”

老黄看了看胡荣的手:“你是怎么做到的,用刀?”

胡荣冷笑一声:“咱家出手,还用刀吗?只是废了他的冲脉。”

老黄背着手点点头:“这样一来,这小子练功就更快了。”

胡荣一皱眉:“未必。”

老黄好奇:“为何?”

胡荣叹气道:“我动手时发现,他本来就有问题。其实我本应该想到的,他十五岁能有如此境界,比杨问鼎的情况更严重些。”

“我不管那些,但凡能危及到我家秦王的,一点隐患也不能留。”陈逊眼神变得笃定:“若这件事被揭发,西门侧妃怪罪下来,这恶奴的名声我来背。至于王妃那边,大总管就说是我干的。不要让王妃与侧妃发生矛盾,否则还是秦王闹心。”

胡荣笑了笑:“陈家老奴的忠心我会告诉王妃的,但王妃做事向来不瞒着秦王。她打算明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秦王。”

老黄一皱眉:“要我说咱家少奶奶也是够死心眼的,为何一定要告诉少爷?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搞不好又要吵起来。”

胡荣摆手道:“我看不会,秦王胸怀够大。秦王看事,只看实质,不看表面。而咱家郡主,不许秦王骗她,她也不骗秦王。他们夫妻越是如此坦诚相待,越会长久。千万别像万隆帝和唐后那样,有话都憋在心里……”

老黄背着手道:“我看二房少奶奶总跑去大少奶奶屋里嘀嘀咕咕的,她们是不是打算破坏少爷的好事?”

胡荣想了想,问:“你是说孟璨和詹佑妮?”

老黄点点头。

胡荣苦笑道:“前几日,秦王与咱家闲聊,还聊这个事上。其实这些事都瞒不过秦王。但秦王不拦着她们,你可知为何?”

……

昨天晚上西门婉婷去找唐灵儿密谈,也不知二妃谈了些什么,总之谈了很久。而且从西门婉婷最后的表情来看,她们好像达成一致意见。

离开宵凤阁之后,她又跑去胡荣那里学习“阴阳指”,叮叮咣咣的练习起来。

家有西门侧妃,感觉家里养了一条二哈。她除了睡觉,就很少有安静的时候,活蹦乱跳一惊一乍的,经常有惊人之举。突然从房顶上跑过去,踩着瓦片声响,她只是为了追一只鸟。

类似这样不符合侧妃身份的表现还有很多,她的行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说不清楚她到底是精是傻。

如果说她傻,她竟然在短短三天时间里就练成老貂寺的“阴阳指”;可如果说她精,她的“阴阳指”很不靠谱。有些像段誉的“六脉神剑”,有时候不管用。比比划划半天,打不出伤害来。可冷不丁一挥手,却打出惊人威力。

为什么会造成这个结果,老貂寺也说不大清楚。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修炼时心念不同,就会造成差异。胡荣只是说再熟练熟练,或许侧妃就能控制好这门武学。

“我打打打打!”

“嗖——轰!”

“小姐威武!”

“哈哈哈哈!”

后院又传来西门婉婷和小太监王当的声音,西门婉婷对着一棵小枣树比比划划好半天,终于打出一道火焰光束,将那棵树拦腰崩断。小树惨死,小太监王当在一旁给小主加油助威,西门婉婷叉腰大笑。

西门婉婷是侧妃,是贵族,是家里的主人阶级,奴才们不敢管她。

苏御推开后窗看了看,指道:“谁毁树,谁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