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今日秦王回府就在王殿忙碌,一直没来宵凤阁。到了傍晚,秦王又派童玉来问王妃意见,说要给孔婷的大花园剪彩、取名,并希望今夜在那里陪着孔婷度过。

夫妻二人有《约法三章》,在王妃月事时,秦王才可以去侧妃那里。今日并非王妃月事,秦王就提出要求,很显然这是破坏规则的行为。

唐灵儿心中气闷。

可她想了想,孔婷嫁入王府几个月,其实也就单独与秦王住过两个晚上。

“你回话,就说我同意了,但下不为例。”唐灵儿情绪不高地说。

“不可!郡主不能答应!”王珣突然站了出来,亢奋地说。

王珣这一惊一乍的,把唐灵儿吓了一跳,盯着王珣道:“抽得什么风来?这般急了?”

王珣突然哭出声来,跪坐地板,委屈至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规矩一旦打破,就没完没了。”

王珣的撒泼表现,其实就是唐灵儿的心理写照。可唐灵儿自顾身份,忍在心中。此时被王珣闹腾着,她心里也有些压不住火。

这时童玉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对了,王爷还说,若王妃觉得王爷破坏规矩,那就用这次替换下个月那次。也就是说,下个月不去孔侧妃那里了。”

其实苏御根本就没说过这句话,这是童玉临时加戏。

这次秦王回洛阳,几次活动都带着童玉。之所以要带着他,是因为苏御发现白展那人太诚实,不会撒谎。

“诚实”难道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吗?

当然是。所以苏御信任白展,让他成为自己的贴身剑客。

大梁朝一共才有几名亲王贴身剑客?

所以诚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但诚实的人也有缺点。比如诚实的人碰不到良主,很有可能没有虚伪狡猾的人混得好。尤其是办一些人情事,白展办事很吃亏,照比童玉差一截。所以苏御又把童玉带在身边,尤其是对付女人时。

苏御为什么称老黄老吕为恶奴?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主意,有时不听主人调遣,就开始行动了。

童玉也有这种品质,只是他没有老黄老吕那么大的能量。

不过童玉也有他更擅长的领域,首先他是个小太监,整日贱兮兮的和一群丫鬟讥诮打牙祭,大家不把他当外人,能融到一起去,能获得更多的消息。其次他比老黄老吕更细腻。

那两个老恶奴到底是武人,解决问题时首先想到用武力。可童玉小骨架,连强壮点的丫鬟他都打不过,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办法一定是偏软偏阴的。若是揣着好心思,称之为怀柔;若揣着坏心思,称之为阴险。

童玉的这句话,倒是让郡主心里突然亮堂起来。唐灵儿觉得秦王还是很重视《约法三章》的,秦王这个态度让她满意。见郡主不生气了,王珣也就不哭了,虽然还有些犯别扭。

童玉小跑来到沁香小筑,把这些话告诉苏御和孔婷,苏御夸赞童玉会办事,还赏他两块银币。

那么苏御为什么非要选择今日剪彩呢?为何不等到王妃月事那几天?

因为苏御在彩云阁时,被西门婉婷咬了一口,正咬在脖子上,留下两道鲜红牙印。

对这件事苏御解释不清楚了,所以回家之后直接跑去秦王殿,伏案工作。把平时不爱管的破事也拿来管管,装作忙碌,就是不回宵凤阁见王妃。

在孔婷这里住一晚,明天王妃再见到这两道牙印,就说是孔婷情到高处无法抑制故而咬伤,也就糊弄过去了。

听说童玉把事情办成,苏御心情大好,敲锣打鼓的剪彩,还给大花园里的小楼取名孔雀楼。随即抱着模特般的爱妃进入屋里,享乐一番。

可倒霉催的,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说让王妃也过来逛逛,称之为采风冲喜。还说,秦王府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咱家郡主的,第一天开园,当然要先让咱家郡主过去走走看看。床单都应该先让咱家郡主坐坐才能用。

不过唐灵儿并没有真的跑过来坐床单,她只是在水榭小亭里安静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王珣梗着脖子走路,路过孔雀楼时狠劲翻了几个白眼,口中碎碎叨叨,不知咒骂些什么。

……

孔爱妃的身子最具美感,平面模特般的标准骨架,站坐卧躺,无一不是风景。

冯瑜美在脸上,小狐狸精的脸庞,至今无人超越。

而朱雀是健美,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

虽有佳人,可平时秦王不能总往后院跑,更不能总往万花楼跑,只能陪着大胖媳妇住在宵凤阁。

虽然唐灵儿也在努力减肥,可好像没什么效果。

她每日早晨起床,都会去踩一脚地秤,基本没什么笑模样。因为她的体重一直在150斤左右浮动。当然,这是苏御心中的重量单位,他心中的“斤”与梁朝的“斤”有些差别。

苏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唐灵儿可能减不下去了。

从唐灵儿的那些姑姑姐姐来看,唐家姑娘分娩后大体都有发福的迹象。比如唐秋,被困在尼姑庵里,还是很富态的一个人。前几日苏御路过那里,还去上香,留善钱,算是照顾一下秋姑的生活。

脖子上的牙印可算是糊弄过去了,可唐灵儿对此表示不能理解,她很不满意,甚至要把孔婷叫来训斥一番。

看来高贵、高傲、高雅的郡主对这方面的知识很欠缺,关键是她没什么朋友可以聊这种话题。

而苏御又与她解释不大明白。总不能说,为夫我阅女无数,故而知晓。若那样说,能把大胖媳妇气到发抖。

后来苏御说是欧阳镜说的,以前欧阳镜经常被咬伤,不是什么稀奇事。唐灵儿半信半疑。

要说身边就应该有几个狐朋狗友,不时往他们头上扣屎盆子,能缓解自己的生活压力。

欧阳镜最近过得非常不好,他手里的钱已经败光了,现在他到处找下家接盘。其实他是在骗,声称醉玉皇很是赚钱,自己只是着急还贷款,否则一定不会出卖股份。专门骗那些外地人,尤其是因为这次税改而涌入洛阳的人,因为那帮人急于在洛阳城里落脚。

苏御说,运气在时,你作死,最多是损失些钱财,或者丢些零件;如今你的运气没了,你还作死,那就真的死了。可欧阳镜对苏御的劝告没放在心里,继续行骗。骗那些人入股,他从中套现。

有人说,欧阳镜这厮太烂,太卑鄙,太猥琐。可是看看后世,这种事少见吗?

而且他们都是堂而皇之的去做,唯一的区别是换个说法而已。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喊他们爸爸,还称之为教父、男神。努力为有钱人制造神话,为他们开罪,却给老实的穷人找各种不能富起来的毛病。说老实人不够努力,缺乏情商,没有格局,不具备各种高品质。

此时朝堂上没什么大事,苏御只是因为一些“小事”烦心。

前几日苏御把三大艺馆的别墅区围了起来,是想逮捕春宵阁里的几个人。结果金吾卫在那里扑了个空。儒尚农和程坤都没找到,而且还没弄明白另外一名南晋高手是谁。

而苏御此举的真实目的,也被西门氏传到庚王府,本以为庚王府会派个幕僚过来谈谈,可两天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准这是摊牌了吗?一定要与秦王撕破脸皮?

就在苏御在家酝酿狠招的时候,庚王府重要幕僚汤胥登门拜见秦王。

苏御在宵凤阁大厅里招待老幕僚,聊半刻钟闲话,进入正题。

汤胥说,庚王府为安全考虑,所以从南晋雇佣高手。一开始与高手未能谈成条件,所以让他们住在彩云阁。在彩云阁期间,秦王家高手吕长啸曾造访,与南晋高手切磋。可惜吕长啸轻敌,故而落败。

汤胥笑着说:“吕先生老当益壮,以一敌二,堪得起高手二字。而那两位南晋高手,已与庚王府谈好条件,此时就在王府当中。请秦王不要误会,不要相信谣传,那日吕先生与庚王府两位高手切磋之后,他就离开了,他不在庚王府里。”

老吕到底跑哪去了,真的有些让苏御头疼。

不能用正常人思维去考虑老吕,苏御甚至觉得,他可能是因为与老黄吹过什么牛,结果没能办成,于是就没面子回家了。

他别不是在等秦王去找他吧?又开始与少爷玩藏猫猫?

若是正常人,绝不会干出这种事,但八大金刚不是正常人。可这次范围也忒大了些,去哪找他呢?

不把老吕找回来,苏御就没心思继续下面步骤。只是提醒红黑寺加强戒备,要求几位重要人物不轻易离开。

送走汤胥,秦王背着手来到小西楼,见老黄正坐在小板凳上哼着小曲儿,打磨玉器。

苏御冷眼看着他。

老黄发现苏御来了,不哼曲儿了,故作悲哀地念叨起来:“唉,老吕这次是死定了,不知死哪个深山老林里,现在都成粪球球喽。”

苏御不吭声,他就继续咒老吕早死。

苏御眯了眯眼睛,把老黄手里玉猫抢走,那大头猫雕得很是滑稽,笑眯眯的捂着嘴。

苏御坐下,盯着老黄:“你实话与我讲,老吕去哪了?”

老黄说,老吕去找他的老相好去了,以后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