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代持续的时间越长,皇族近亲结婚的情况越严重。里外就是那几大家族在通婚,说不准谁就是谁的表亲。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广大”皇族就确诊七八个憨憨儿。
而济亲王赵纯那样还能背诵大半本《论语》的憨儿,已经算是憨儿中的佼佼者,虽然没出半年他就忘光了。
现在他的口头禅就是“子曰”,而“子曰”后面没一句是子曾经曰过的。有人曾对他提起过质疑,他就说,本王也是子,我说的,就是子曰。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赵纯这么不要脸的。值得一提的是,他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说。而且还让家奴给他整理《济王语记》,要求奴才们多学习。只要能说出《语记》里的话,犯错也不会挨打。
赵纯的这些话,已成为皇族里的笑柄。也正因为此,苏御很是担心赵祯也是个近亲结婚的产物,看着这个黑瘦黑瘦的家伙,塌鼻梁、小圆眼睛、一对招风耳,越看越像个猴子。
秦王心情越发沉重。
再扭头去看看女儿赵糖酥,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真真的漂亮,也不知将来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舍不得让女儿去别人家,那就给她招赘,找个脾气好的,相貌好的,老老实实的,像詹玉林那样的。
孩子刚出生一个多月,就有几家贵族跑来秦王府配娃娃亲,都被苏御断然拒绝。
配那玩意,岂不是拿孩子的幸福开玩笑?
谁知道你家那纨绔臭小子将来是个什么德行,如果是韩浩、唐典那样的,本王岂能愿意把女儿嫁出去?如果是欧阳镜那样的,本王干脆派人去弄死他。若像本王么……,还算凑合吧,这就是底限了。
男人都是这样,为女儿挑丈夫,对谁都不是很放心。这才一个月大,就开始心里泛酸,很是舍不得。
可是到了儿子的婚配问题,立刻就变了想法,我儿的媳妇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但苏御很看重女方家的族谱,五代之内不能有血缘亲。可经苏御认真排列,发现这还真是一个难题。五代之内没有血缘亲的贵族嫡子嫡女,几乎是没有了。
苏御还惊奇地发现,自己与西门婉婷也是近亲,而且比唐灵儿这支儿更亲。
西门婉婷的祖母就是一位公主,西门婉婷的母亲又是下一代公主,而西门婉婷的姥姥还是一位西门贵妃。
经过这么一折腾,西门婉婷还能像个正常人似的认字练武,就已经很不容易。而她同胞哥哥西门祥和,那简直就是个奇迹。
至于姑娘看起来有些缺心眼,很杀马特,这照比憨憨儿来说就不算个事了。
可此时苏御更坚决地认为,要离西门婉婷远一点。
万万没想到,苏御刚坐进朱雀的屋里不久,西门婉婷就冲了上来,吓得苏御撒腿就跑。
……
小西楼,吴杀金报门而入,见面就说:“禀秦王,云州选的二十人已来到洛阳。”
秦王正在看墙上的画,背着手问:“如何分配的?”
“空雷二营只有七个,其他人都送去永泰坊。”
“云州那边,风字营弟子多吗?”
“几乎没有,大部分都被大师兄带走建立佛生门。而佛生门解散之后,大部分已遣散,少部分留在红黑寺。”
苏御点点头:“既然如此,风字营旧部就留下吧。另外告诉沁儿,整合一下风字营。但以后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为了避免太后找麻烦,以后红黑寺里不分营。”
吴杀金有些犹豫,可还是道:“沁儿好像挺不开心的。”
“哦?”苏御一笑问:“她为何不开心?”
吴杀金苦笑:“她说,这么重要的事,秦王只问唐怜、屠彪、李勋、马修甚至还有颜小乙,为何不问问她?难道是秦王不在乎沁儿吗?”
苏御大笑一声坐下:“你去告诉沁儿,我很在乎她。之所以不叫她来,是担心王妃多心。”
吴杀金憨笑一声:“其实卑职也是这样想的,可咱不敢胡乱替秦王说话,所以才没说。”
苏御点头:“嗯,不乱说话是卫队长的基本素质之一。很好。”
吴杀金刚走,梅红衫来送第四师文件。而李甫是与梅红衫一起来的。他们本来就在一个衙门,倒是结伴同行。而且这样也更安全,毕竟李甫有京统指挥使卫队保护着。
李甫为人谦恭,是表面不争的性格,而梅红衫则是武人性格,每次李甫相让,她都豪爽地答应,并大踏步先来见秦王。苏御自然会与她说起红黑寺分家的事。还听取了她的一些意见。
她说,其实没必要把童天一、步天鸳、张天驰放走。据说儒尚农是真的看破红尘,自从陈老教主死后,他就再没出现过,而且他还留下书信,好多人都看到过。
苏御皱眉道:“虽然儒尚农不在,可木字营还在。他们藕断丝连,很难切割。我当然也不想人才流失。”苦笑一声:“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需要舍得。”
把昨天批过的文件和一些书信交给梅红衫,秦王拍了拍梅红衫的肩膀:“红杉,年纪不小了,不考虑成家吗?”
“不!”
见梅红衫反应有些强烈,苏御耸了耸肩:“别激动,我只是随便提一嘴。”
梅红衫抱着文件包,闷闷的:“红黑神教不成家的人多了,没人笑话。若我老了,神教会给我养老。”
苏御故作不知地道:“神教有养老人的传统?”
梅红衫故作得意:“那是当然。被苏堂送走的那八百人里,最少有一百个花甲老人。”
“哦…,我一直误以为那群老人是家属……”
“不是的,是老教徒。”
苏御又在装傻,可这一套好像还挺管用。
梅红衫走后,苏御又见过李甫等人,然后就开始案头工作。
现在秦王很忙,如果他想把户部的折子挨个都认认真真批完的话,估计要忙到很晚。而且还要经常召唤官员过来商量。那么户部尚书倒是很轻松了,虽然权力被降低一大半。
秦王将一部分折子打回给户部尚书,一部分上交给曹玉簪,曹玉簪是自己处理还是丢给庚王赵准,那就是她的事了。
总而言之,秦王的工作一直都是一开始很忙,摸清路数之后就变得很轻松。而他的闲暇时间也越发多了起来。这不,又去到小西院,陪孩子们玩耍去了。现在小西院简直就是个幼儿园。
完颜清和孔吉已经不再欺负诛邪骏,他们三个在玩藏猫猫。完颜清趴在墙上数数,而那两个小子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可完颜清每次都能很快找到他们,小丫头哈哈大笑。
孔吉说完颜清耍赖,每次找到人的并不是完颜清,而是完颜清的大笨狗。
完颜清不允许孔吉说她的狗是笨狗,两个孩子还为此争吵一番。
吵着吵着,又拎起小竹竿练武去了。说是练武,其实就是二人约架,可每次都是孔吉让着完颜清,结果被敲得满脑袋包。
苏御问孔吉,你为何总让着完颜清?
孔吉羞涩地晃了晃身子,不肯说。
苏御耐心地等待着。
后来他说,喜欢和完颜清玩,如果把她惹生气了,就不跟吉儿玩了。
过了年,他们也才七毛岁,苏御无法确定这种青梅竹马的友谊里,到底会不会掺杂一些爱情的成分。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毕竟他们还很小。
老黄还是老样子,白天打磨玉石,中午喝酒吃烧鸡,下午睡觉,晚饭继续喝酒吃烧鸡,然后继续睡。他说自己已经过上神仙的生活。
苏御觉得老黄年纪也大了,应该给他找个佣人,可老黄却一蹦多高地说,老奴还很年轻!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说的是病句。
老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有时他看起来是睡着了,可又能扑腾一下站起来,指点孩子们几招武功,然后继续去睡觉。童玺就是在他这种一惊一乍的教育下练就《碎蛋十八招》和《断子绝孙鸳鸯腿》的。
后来老黄说《鸳鸯腿》没劲,不用再练,而是开始教童玺用小竹棍打狗。那只松狮犬算是倒了霉,经常被老黄打得满院子跑。以至于后来那狗看到老黄就躲得远远的。
不过最近隔壁八小姐家总传来巨犬的惨叫声,也不知是不是老黄大半夜跑去那边打狗去了。他手里的那根小竹棍,是如何同时对付两只凶猛獒犬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殿下,品尝贡果呀,是太后娘娘送来的。”
不知何时曹小宝走进王府,这次他倒是很低调,自己一个人拎着果筐走来小西院,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并将一颗芒果递给秦王。
秦王接过芒果看了看:“贡果?哪国送来的?”
“是安南国。”
“他们突然献贡所谓何事?”
“他们要联合梁朝攻打蜀汉,还说要平分蜀汉疆域。”
“呵,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