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给三叔回了封信,还委托军驿给三叔送去八百万钱。另外知会小桃一声,那些钱甭掖着藏着了,拿出一半给三叔花。不过最多给他一半,剩下的你继续保存好。省得三叔脑子一热,真的把钱丢炉子里。这些年他炼丹的钱,绝不会比八百万少。

现在苏御手里也紧巴巴的,毕竟投资很大,而且还支撑着红黑神教几百人,日常花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过屠彪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已经开始考虑搞一些赚钱的法子,减轻苏堂主的压力。

并扬言,苏堂主自己的钱,咱们兄弟不能白吃白喝。将来赚了钱,要给苏堂主还回去。如果还不起,就拿神教的固定资产抵给苏堂主。不过这事儿必须由教主决定,而我们只有建议的权力。到时候我屠彪第一个提建议。

虽然屠彪想赚钱,不过屠彪并不是一个会赚钱的人。他手底下空有几百号人,他想破脑袋,竟然琢磨出“替人要债”的法子。其实这也是杀手门派的老本行了,他们干的事无外乎是帮人讨金钱债、人情债、仇恨债,抽取佣金。而手法也是简单粗暴,不必细述。

这一日早晨,苏御刚起床,感觉“霹雳掌”功劲儿膨胀,蠢蠢欲动,似乎有突破的可能。那么最近几日就不出去折腾了,留在家里好生修炼。

“小嬛,我要吃点好的。买熏猪肘来。”

“买几斤?”

“我们四个人吃。”

“好哩!”小嬛兴高采烈地冲出书房。

小嬛刚走,王珣就满脸不悦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掐着一封信。

苏御一惊,以为是写给三叔的信被扣了。可展开一看,竟然是浔阳郡主赵玲珑的信。她用的就是苏御送她的纸,裁剪得整整齐齐。这纸本来就是香的,她还故意用掺了香料的墨水写字。这香味之大,连王珣都闻得到。

还没等看信,苏御就觉得有些尴尬。想必这信是被唐灵儿看过了的。一想到这里,就更尴尬了些。

展开信一看,内容还算令人满意,是赵玲珑的一封道歉信。说自己那日醉酒失态,造成不良影响云云,希望苏郡马不要见怪云云。只是最后一段话显得颇为暧昧,夸赞苏御好风度,好相貌,连续梦见苏君,心里更加愧疚,故而写信慰问。

苏御觉得最后一段话纯属多余。否则王珣也不会这般脸色。

“郡主说了,以后不允许郡马爷再与赵玲珑有任何来往。郡主让郡马爷表个态,我好回话。”王珣一脸公事的样子说。

苏御把信撕掉,丢到纸篓里,笑了笑:“你替郡主传话就行了,何必还替郡主传达表情呢。我听她说的话,就知道她什么表情了。你不必再给我演一遍。”

王珣拿苏御没辙,气馁道:“上次你和赵玲珑的事儿我可没跟郡主说,否则只会让郡主生气,你也没好果子吃。要不是这赵玲珑手欠非要写这封信来,郡主还以为那婊改邪归正了呢。不过现在没用了,郡主很生气。”

苏御冷着脸:“我看你还不如实话跟她说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她什么也没干。”

王珣撇嘴道:“那是因为有我在旁边,所以你们才没能办成!”

苏御道:“灵儿让你去,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王珣咬了咬嘴唇,恨恨道:“要说郡马爷有的时候真是气死个人了。咱家郡主从小到大,就没给国公爷以外的男人做过女红。前些时郡主去八小姐屋里学,给你做了个金丝锦囊,早就说要送给你。可她担心自己做得不好看,被你嫌弃。我就一个劲儿地说好看,你会喜欢的。可她还是犹豫。后来几天没见她摆弄锦囊,我只当是送给你了。可昨儿我收拾几案的时候,不经意发现那锦囊还在抽屉里放着。要说郡马也是不懂事的,你经常给别人送礼物,怎就不给郡主送呢?你不送她礼物,她那性子,怎好意思送你哩?”

原来唐灵儿总低头摆弄的是她自己做的锦囊……

苏御仰头想了想,回忆唐灵儿的表现,这才搞明白她脸上浮现出的那些微表情是为何意,原来她是有些难为情。

想到这里,苏御还笑了一声。

王珣不知道苏御笑什么,被气得翻白眼。

苏御道:“你回去告诉灵儿,就说我感觉非常内疚,我要自罚,禁足三日。”

王珣大感意外,眨眨眼道:“郡马这话当真?”

苏御点头:“当真。”

王珣喜上眉梢:“唉,这就对了呗。男人在外面服软,那是软骨头;可在家给媳妇服软,那叫汉子气,不丢人。郡马爷这话说定了,那咱可就如实对郡主说了。”

苏御再次点头。

王珣高兴地走了。

王珣一走,苏御告诉童玉唐怜说要练功,不可打扰。

唐怜拽着童玉走出书房,苏御连锁两道门,回到**,手掐妙花手印盘腿打坐。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内力在经脉中游走。

这已经是苏御第三次冲击“霹雳掌”第四层,有前两次的失败经验,这次苏御没有急于求成。

多次循环内力,待那内力翻滚澎湃的时候,猛地一提气,将内力全部灌注到“霹雳掌”的经脉之中,只见白皙手掌上青色纹路纵横交错,好似蜘蛛网一般散开。

屏气凝神,反复冲击。

足有几百个心跳的时间,只感觉气息即将耗尽,浑身颤抖,脸上忽而红如秋枣,忽而黄如蜜蜡,忽而白如脂玉。

突然经脉膨胀,一股暖流从气海喷涌而出,奔流蹿满全身,瞬间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压制不住一股戾气,猛地睁眼,眼珠血红,只感觉不发不快。

猛地双掌向下一拍,砸在**。

“咔吧!”

“轰——”

——

“咦?楼下什么声音?”

“奴婢这就去看看。”

刚才,王珣把苏御的话转达给唐灵儿。听闻苏御十分内疚,还要自罚三日,唐灵儿心情好了许多。再一次把那锦囊攥在手里,本打算让王珣代替自己把礼物送去。可是想了想,还是下不定决心。

可这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房子塌了一般,怎不叫人为之一惊。王珣连忙跑下楼询问情况,此时郡主府剑客青衣也应急闯了进来,王珣告诫林逍等人守住上楼入口,而她却通过小门,向苏御屋里走去。

穿过下人屋子时,见屋里满地狼藉,盘子碎裂,小嬛、童玉正趴在地上捡肉。

王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大声?”

小嬛急道:“刚才我正端着熏肉回来,就听到轰的一声,把我吓得一激灵,这不连盘子也打了,肉掉了一地。”

王珣环顾,发现郡马屋里三个小奴都在,于是冷眼问道:“郡马爷为何闹得如此大声?”

小嬛眨眨眼道:“没什么的,可能是郡马爷不小心摔了。”

“摔了?”王珣气道:“从楼顶摔下来也不会有如此大声!跟了郡马爷几天,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敢跟我睁眼说瞎话?”

“哦,小嬛又没看见。只当是猜的。”小嬛委屈道。

王珣瞪眼道:“猜的就敢胡说!我看你是皮子紧了,该教训教训了!”

童玉见小嬛被骂得惨了,不服气道:“王珣姐姐,您跟在郡主身边,是郡主府里的大丫鬟。可小嬛也是跟着郡马爷的,也算是大丫鬟了。大家都是大丫鬟,怎的不依不饶了?这声音怎说也是郡马爷弄出来的,你在这里大吵大嚷的,是在训奴才还是训主子呢?”

此时苏御正在屋里收功,听外面大吵大嚷的,不禁有些心神不宁。

小嬛、童玉不懂,可唐怜懂得,于是走过来,呵叱道:“都噤声!”

王珣扭头瞪视唐怜:“你算什么东西,在郡主府里,轮得到你管我?”

说话间,王珣举起手,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却不曾想唐怜一抬手竟然掐住王珣手腕。

王珣一惊。

虽然她下手并未使出多少内力,可这也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丫鬟拿捏得动的。

就在王珣一愣神的时候,唐怜感觉不妙。要说唐怜这一手也是本能之举,想来可能惹祸,干脆立刻收手,一头撞向柜子。权当是被王珣打倒在地。

恰在此时苏御推开门来,见状,脸色阴沉,怒目而视:“王珣!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三番四次打我屋里的人,你想怎的?莫非哪天你还要打我不成?”

见郡马爷恼了,王珣跪倒地上,刚要说什么。只听身后唐灵儿声音响起:“王珣,起身!”

唐灵儿带领一众剑客走了进来,拉沉脸道:“教训不懂事的丫鬟,本是王珣的职责,无有过错。”

苏御一瞪眼,刚要说话,王珣掌掴脸颊劈啪作响,苦求道:“郡主郡马不要吵,这全是王珣的错!”

——

受二世祖本体的影响,又一次突然犯二。

冷静下来,了解情况,苏御觉得有些对不起王珣。

揪着唐怜耳朵训斥一顿,只怪她装得太像。

——

本来唐灵儿见苏御要自罚,正满心欢喜,却见到苏御把床给砸塌,这必然是在泄愤了。唐灵儿气得满脸通红,回到屋里,将那锦囊抛出窗外。说巧不巧,正落到老黄脑袋上。

真不知为何这样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