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徐大才子有些郁闷,原因是对骂到了最激烈关头,文人们又开始斗起了老本行,斗诗。
江南才子辈出,许多佳作流传神州,而这时江北文坛却一片沉寂。许洛尘自命文斗大将军,作为江北文坛骂战的领军人物,也写了很多诗词。可那些诗词却被江南文人好顿嘲讽,进而谩骂,骂得体无完肤。
此时江南文人已经知道“许冠绝”就是许洛尘的笔名,而那首《青玉案·宁侯寿日夕》在江南也早已被人熟知。即便是江南才子,也不得不佩服那首词美妙绝伦。可是最近许洛尘所作诗词,照比《青玉案·宁侯寿日夕》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于是流言蜚语骤起,大骂许洛尘欺世盗名。
与此同时,江北文人也大失所望。许洛尘的拥趸照比以前少了许多。苏御曾经评价过许洛尘的诗词,虽然辞藻华丽,却华而不美,缺乏韵味。生搬硬套,总给人一种斧凿之感。难免被江南诸文豪诟病,让江北文人寒心。
长江两岸斗到最关键时刻,由于许洛尘的落败而显得后劲不足,已有溃败之势。虽然还能写出一些文章反击,可总给人一种力道不足的感觉。毕竟现在拼的是诗,拿不出硬货对抗,总显得苍白无力。
万般无奈之时,许洛尘满面羞愧来找苏御。在苏御屋里支支吾吾老半天,终于还是满脸通红,声如蚊蝇地说:“劲锋,你不是说要赠我两首词?”
苏御一笑道:“就快到五月初五了,到时洛河斗彩诗会时,再把这两首词送上。一边为万花楼拉票,一边反击江南文人,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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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十年,五月初四,一年一度的秀生节拉开帷幕,洛阳城万人空巷。秀生节、神女节闻名遐迩,不少外地人涌入洛阳城中。人群把洛河两岸挤得水泄不通,场面热闹非凡。
五月初五是洛河神女斗彩大会,而这五月初四竟然是男人选美的一天。一开始苏御还以为这是选面首男宠,后来听小嬛说:“才不是那样,来这里选美的男子各个都是良家。”
虽然如此说,可苏御对这比赛依然不感兴趣。可那欧阳镜却情绪亢奋,一大早就来找苏御。请求苏御帮忙,凭借郡马爷的身份,给他谋个好座位。欧阳镜担心苏御拒绝,还说现场很多驸马郡马也在观赛,据说还有郡主到场。
感觉欧阳镜是在胡说八道,可苏御抹不开面子,便让郡主府剑客李封去办这事。欧阳镜屁颠屁颠跟着去了。他身边还带着上次在“清雅小舍”里见到的那名小妾,据说那名小妾非常会玩,即便欧阳镜那般情况,她也能玩得起来。这可救了欧阳镜的老命,让他找到重获新生的感觉。至今为止,还没有别的女人能办到,不禁让人感叹此女子技艺超群。
苏御不光对秀生节不感兴趣,对神女斗彩也不是很感兴趣,尤其当他了解内幕之后。他已决定,明天不去参加神女斗彩。毕竟自己是一名大成郡马,还是一名六品御史,带着六千万去当大金主,难免会惹得流言四起。苏御一直认为,唐灵儿注重名声这是一件好事,而自己也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苏御找到唐延,希望把这个露脸的机会让给十七哥,唐延大笑而纳。
郡马风流会被人诟病,但公子风流却没人说什么。有的人甚至认为,公子不风流反而是个问题,可能有点什么毛病吧。还有人说“人不风流只为贫”,听那口气,就好像是有钱而不风流,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当然,这种观点绝不会被所有人认同。苏御觉得,一个人是否风流,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决定的。比如有的人,哪怕很穷,他也很风流,刚赚到一袋大米钱,就急急忙忙连跑带颠给巷间女子送去了。而有的人已经有些富裕,可他依然独善其身。因此不能一概而论。
见过唐延之后,苏御决定去见见大总鸨朱雀。除了把自己的安排告诉朱雀,还要跟她商量把玉兔换回来的事。同时他还准备了两首词,冠以许洛尘的名字,准备明日诗会发出来,为万花楼神女拉票添彩。
为了防止误会,苏御还提前跟唐灵儿说了声。
平时苏御到处乱跑,从来不跟唐灵儿请示,唯独去平康坊时要说一声。唐灵儿明白苏御心意,也不阻挠,只是让小嬛童玉随行也就是了。下午唐灵儿要留在府内批阅大量文件,还把郡主马车让给苏御。
“郡马爷,这玉兔好大呀。”
小嬛听说那块白玉是十二万买来的,于是宝贝似的抱着玉兔,生怕磕了碰了。可是玉兔太大,小嬛力气有限,抱着玉兔颇显费力。童玉要帮她,她却不肯,只说担心童玉碰坏了。
苏御一笑,将玉兔一把扯到手里,道:“大总鸨朱雀也算是洛阳名流,不送点像样的礼物,只感觉拿不出手的。”
闲言少叙,来到平康坊。
小嬛童玉还是头一次进入平康坊,一来到这里,只感觉来到天上一般。这繁华世界,常能见到身姿妖娆飘飘女子如仙人一般路过,让二小奴只感觉两只眼睛不够用,看得眼花缭乱。可他们也看到那偏僻巷弄之中,有那并不美好的一幕,巷中有女子,或老或丑或穷或破,衣衫不整地站在街边。
二小奴不禁感叹,在这一坊之内,竟是冰火两重天。
车马来到万花楼前,一见郡主府车驾,万花楼双门大开,知客童子女纷至沓来,一众鸨子挥舞绢帕兴高采烈,蹬车搀扶郡马爷下车。
苏御忙道:“不必。”
虽然苏御尚未在神女斗彩大会上注金,可现在万花楼内部早已传开。见苏大金主突然登门,大家齐来迎接,直奔九楼。鸟随鸾凤,两个小奴也受到高规格待遇。恰逢七楼清倌表演有闲位,二人被邀。二小奴不敢说话,只是看着苏御。
苏御挥袖让他们愉快玩耍。
登上九楼,闲人退去。
屋里只有大总鸨朱雀和苏御对坐。那方白玉兔就放在案上,看来朱大总鸨时常把玩。
苏御拽出大玉兔,突然显得悲伤。
朱雀纳闷问道:“钱出了什么问题?”
苏御道:“钱已准备妥当。郡主府出3000万,我私下出3000万。我手里3000万是从友人那里借来的。”
朱雀松了一口气:“只要钱能到,一切都好说。不过你为何如此悲伤,还请说来。姐姐我但凡能帮忙,一定帮你。”
苏御道:“我毕竟是一名郡马,而长安郡主极爱名誉,如果我跑去投彩,感觉不妥。但为了给万花楼撑颜面,我已经让唐家十七公子唐延代替我投彩。想那十七公子的身份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朱雀心大喜,却表现得好遗憾的样子道:“郡马爷不能领彩头,实在让万花楼失色不少。可郡马爷之忧虑,朱雀感同身受,也不勉强了。”
朱雀话锋一转:“那许洛尘可为诗会准备好诗词?之前我已经听唐麒说过,美仙院出价比我们高。还是郡马爷替万花楼说话,才低价让给我。这份情还不知如何报答。”
苏御道:“许洛尘必然到场,而且准备两首绝佳诗词。此时长江两岸斗诗,许洛尘本想抛出词作震慑江南文人,后来想了想,还是要留到神女节当日送给万花楼。”
说到这里,大总鸨朱雀难掩喜悦心情:“即便郡马爷不领彩头,到时候也要给留个座位,郡马爷来当个看客总不会影响什么吧?”
苏御先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姐姐,我用这大玉兔,把原来那小玉兔换回来行不行?”
朱雀突然拉沉脸,把案上玉兔攥在手里,竟有少女态娇横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