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秦王检查部队的次数比较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军队的掌控。还是那句老话,一个懒惰的领导手下一定有一群勤快的兵。
而秦王的懒只是懒在身体上,他的脑子并不懒惰,甚至比大多数人更勤劳。
比如看似不经意的把太后懿旨丢在郡主案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意为之。
但这种事发生在心思缜密的人身上,就不应该是无意为之。他就是故意把懿旨丢在郡主案上的,他觉得王妃很有可能因此做些文章,增加一些生活趣味。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妃把文章做得那么大。
秦王离开洛阳时已是午时,即便王车跑得快,他回到清化坊也已天黑。路过唐贤社,发现那里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工作。
以为是许洛尘又与哪位文坛大佬互掐,点灯熬油的写文章骂人,可当秦王看到书报,首页上竟是秦王要为康王守灵的消息。
书报上称,这是太后发起的,秦王府已做出积极回应,届时唐王妃与两位侧妃,会陪着秦王一起去给康王扫墓。
“她可真能折腾……”
继续往下看去,书报上说,王妃已派人去鸿胪寺行馆,与南晋使团接洽,告知秦王三年不婚的消息,要让南晋金陵公主司马香再等三年。但从书报上看,南晋使团并未给出答复,可这并不耽误唐灵儿把这件事报导出来。
秦王把书报丢下,不禁感叹:“一竿子支到三年后,她可真想得出来。”
秦王一挥手,马车继续前行,童玉捡起书报看了看,苦笑道:“王妃倒是心急,只是这样做,恐怕不管用了。”
苏御道:“她知道这样做也拦不住,所以她也没把话说绝。总归她是同意和亲的,只是想尽量拖延一下。这是她的惯用手法了,可她以前用过两次,一次比一次坚持的时间短。”
“王爷是故意的?”
“嗯。”
秦王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玩砸了。没想到大胖媳妇变脸这么快,先前与曹玉簪怄气,转眼又互动起来。
不过这种事对现在的秦王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接见使团,制定和亲日程表,女人们搞的小把戏就会不攻自破,事态并没有失控。
不过为了让唐灵儿高兴几天,秦王打算回家之后装沮丧。
这不,秦王垂头丧气的回家,好像倒了大霉似的一副疲惫模样倒在榻上,眼神涣散。
见秦王情绪低落,唐灵儿问了一句:“殿下哪里不舒服?”
“没有。”
“那是军队里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说话间,苏御将手中最新印刷的书报丢到一旁。
唐灵儿捡起书报看了看,不禁心中坏笑,却故作关怀道:“妾发现,最近秦王身体大不如前,应该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才行。想你们赵家,这几代人的寿命可是越来越短。究其原因,都是*事过度所致。看看那些亲王郡王,一个个面黄肌瘦,萎靡不振,一副猥琐之相。秦王之所以还能保持风度,皆是妾的功劳。殿下可不要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才是。”
苏御眉毛一挑,翻了个身,背对唐灵儿,继续装颓丧,阴阳怪气道:“那是当然,咱家唐娘娘何许人也?相夫之能手,良妻之典范,岂能是泛泛之辈可比?咱家娘娘好哇,看不顺眼的统统挡在门外,那可真是一道铁扎。”
听着不像人话,唐灵儿拉沉脸,抬腿去蹬。王妃体重,腿上力道不俗,将秦王蹬出一尺多远。秦王岂能服软,榻上盘旋,抬腿还击,二人互蹬几脚。
就说唐灵儿是那种输不起的,可不能让她输了,否则坐地翻脸,今天晚上可就不好过。秦王蹬了几脚,便不蹬了,跳下榻去,跑去小西楼,挑灯夜读。
实话说来,唐灵儿并不是危言耸听,最近两代皇子的寿命是真的很短。排除那些因皇位之争横死的皇子,就说那些没遭受横事的皇子皇孙们,平均寿命也就三十五岁左右。像贤王能活到七十六岁,简直是个奇迹。
苏御其实也研究过这个问题,首先,严重的近亲关系,会导致皇子皇孙短寿。不过对于这一点,苏御倒不是很担心,因为自己是陈太后所生,而陈太后本身不是贵族,她家只是富贾,与贵族没有过联姻,所以在苏御不是近亲儿。
“可天赐帝二十三岁就没了……”
看来,大胖媳妇危言耸听,到底还是起到一些效果,苏御真的在考虑减少卧榻生活。
要知道家里这帮女人并不好伺候,那西门婉婷就好像蛇一样,没完没了。而那冯瑜也是个小妖精,平时隐藏得很好,只有去了她屋里才知道有多厉害。
老貂寺也提醒过苏御,修炼内功者,不能总操劳于房内,否则消耗真元,难成高手。看老奴和黄顶天,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皆因从不浪费真元。
整个王府的人,似乎都在劝王爷要注意休息,唯独老黄老吕不这样认为,结果老吕还没了,只剩下黄老恶奴,颇有些独木难支。
秦王站在小西楼二楼窗口,向宵凤阁张望,恰巧望见王妃立在窗口向小西楼张望。
二人对望,秦王忽举单手发誓:从今日开始,每六天来小西楼独住一宿。
……
阿良早就跟西门婉婷说过,若允许阿良单独去抓女飞贼效率会更高。可西门婉婷却道,若是被你单独逮捕到,与我何干?即便逮到她,她也不服我。所以西门婉婷就一直没同意。直到后来,秦王要没收她的金鸡都尉,她才让阿良单独行动。
话说,阿良这木讷小伙子真是练功奇才,而这帮奇才们似乎天生都有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力。可阿良在南市转了三天,愣是没找到一点线索,就好像吕姑娘已离开洛阳。
直到今天晚上,他发现有一伙人形迹可疑。也不确定吕无双是否与这伙人有关,可他还是跟了上去。结果发现那伙人碰到另外一伙人,他们各自绑着一个姑娘,用刀架着脖子,互相放狠话。
阿良认识对面那群人,是西市斧头帮。
他们在废弃仓库里交换人质,可双方都缺乏信任,谁也不肯先放人,争争讲讲几十句话。
也不知因为什么,双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只是派出两个代表在中间谈判,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喊一二三同时放人,让女子跑到对面去。
可不久后双方就打了起来,因为双方交出的人质都不是真的人质。
两伙人玩命的干架,刀斧横飞,场面大乱。
阿良对打架不感兴趣,只是盯上其中一名人质,快速跟行。跑动间阿良确认那人质就是吕无双,只因姑娘轻功很有特点,运气闪离一气呵成,几个摇晃,已逃到十几丈开外。可她并没有逃远,而是找个隐蔽之处,看双方玩命。
斧头帮人少,不多时便被对面一群人砍翻在地,其中一个身材滚圆的胖子,被一名中年男子踩在脚下:“肥樵!你把萧潇藏在哪?!”
肥樵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反问一句:“那我闺女呢?”
吕无双之所以留下帮这位中年男子,是被这男子的父爱所打动。中年男子是四方会老门主萧静山的侄子萧赞。
因为萧静山的儿子死绝,因此打算把四方会让给萧赞。可这件事刚落实,萧赞的闺女让肥樵给绑走了。
萧赞去找肥樵说:都是道儿上混的,祸不及家人,若是缺钱,但凡说一声。
肥樵说,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男人,要嫁给人家,肥樵不同意,于是父女吵了几句,结果女儿就离家出走。肥樵找寻女儿不到,所以让萧赞帮他找女儿。
萧赞大惑不解:你找女儿,关我屁事?你绑我女儿作甚?
肥樵说:那男人姓萧,说是南市萧家的。
真是闹心,随后萧家内部开始打听,可是打听来打听去,也没听说谁拐走了肥樵的闺女。可是肥樵只给三日时限,若萧家不放人,他就撕票。
肥樵是斧头帮二当家,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就算他闺女不是被萧家人拐跑的,萧家也要去找他女儿。听说他女儿可能藏在南市,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结果那时候吕无双就在南市闹事,整天躲躲藏藏的,就被萧家人给盯上了。
萧家在南市办事,就跟在家里办事差不多,吕无双栽了跟头,可当她听说萧赞的悲惨遭遇,她联想到苦苦寻找女儿的吕长啸,不禁难过起来,便答应参加今天晚上的交换。
“吕姑娘,还跑么?”
吕无双趴在屋脊,关心地看着下面,可这时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吕……”
木讷少年还想说话,吕姑娘跑没影了。
少年孤零零站在房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已记住你身上的香味,你逃不掉的。”
随即,少年也瞬移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