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哑巴肯定是妖怪,那些尸体说不定就是他用妖术控制然后杀人的!”这时一个人突然大吼一声,此话犹如巨石从千丈高抛入平静的湖水一般,顿时掀起滔天骇浪。
“族长,要不我们烧了义庄吧?”有人急忙建议道。
“是啊!族长,还是烧了义庄吧!要不然,大家都不安心的!”有人建议,就有人起哄。于是所有镇民都跟着吵闹着,谁也不敢保证尸体杀人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义庄引起的,他们只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点。
“烧了义庄,烧了义庄……”镇民们开始起哄了,因为大家都害怕这个地方。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步老常头的后尘,毕竟谁也不想被尸体活吃啊!
在死亡面前,很多人都会失去原有的理智。
周进见镇民们如此愤怒,心中也是有些慌乱了。但身为族长,他不能随意从众,不然容易出更大的事情的。
周进走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墩上,转身面对躁动不安的镇民们。
众人见族长要讲话了,也就不敢言语。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义庄是前几任族长为了暂时收留那些客死异乡的人而修建的,这是善举,我们不能轻易地把它烧掉。而且,这件事情也没有彻底查清楚,我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和义庄有关。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请个道长做做法驱邪。这些天,大家到了晚上就不要随便出门了,等道长做完法之后自然会平安无事的。”为今之计,他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恐怕只有请道长。
“对!还是请道长吧!只要道长施了法之后,什么鬼怪都会消失。”有镇民附和道。
“可请道长要花很多钱啊,这钱谁出呢?”也有人犯难了。
“这钱,由我一个人出。只要是能够保大家平安,我就算花再多的钱,也是在所不惜!”周进的一番话,顿时让镇民们心中一暖。这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一点钱算什么呢?
“族长,要是道长驱法之后还是有人死呢?”有人惶恐不安地问道。
“不会的!邻村就有人请道长做法,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尸体吃活人心的事情了。”有人解释道。
“不过,这义庄阴森森的,留着它也怪吓人的,我觉得还是烧了它吧!这样大家也安心一点,对吧?”有个面色惶恐的男子说道。
“对啊!族长,要不我们还是烧了义庄吧?等把它烧成灰之后,我们再请道长给那些冤魂超度,怎样?”看来,镇民们的确被义庄吓着了,一个个都想把它烧成灰烬。
“对啊!我们原本是好心好意地去收敛那些难民的尸体,把它们放在义庄,找个好日子集体入土为安。谁知道,它们居然起来杀人,以怨报德,真是岂有此理。这以后谁敢再去收敛那些死在路边的尸体?干脆任由他们被野狗吃了算了。”一个淳朴的大叔面色惊惶地说道。
“我以后绝对不会干这事了,太吓人了。”一个年轻小伙怯懦道。
“族长,既然没有人想再把那些难民的尸体放在义庄,那义庄也就没有了它的作用。那干嘛还留着它啊?还是烧了它吧!”又有人鼓动着要烧义庄。
“说的有道理啊!族长,还是烧了义庄吧!虽然请道长能够驱邪,但我们若是把义庄少了,那更可以让那些妖魔鬼怪无处藏身。”不少人都赞同这一点,他们真得是被义庄吓怕了。最确切的说是被义庄里的尸体吓怕了!
“族长,烧了义庄吧!”所有镇民都喊着。
“各位,各位,我觉得这件事不妥。要不,咱们还是找路轩,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毕竟路轩见多识广,而且还帮助过知州大人破过几起有鬼怪的案子,而且他也是咱们一个镇子的人,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也同意烧了义庄,那咱们就烧了。大家看,如何?”族长搬出了路轩,镇民们便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没准路大夫也没有办法。再说了,他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解决尸体吃人的事情呢。我觉得还是烧了义庄比较好,这样一了百了,让那些尸体没办法再害人了。”有人反驳,自然有人跟着不同意。
“你,立刻去把路轩找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周进指着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命令道。
那个小伙子一楞,然后调头就跑,直奔路轩家而去。
路轩正在操办全婶的丧事,听说镇民们要烧义庄,急忙扔下孝衣就朝镇外跑来。他出门之际,偶然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一闪而逝。
猛然间,路轩停下脚步,仔细盯着那个方向看。
“路大夫,怎么了?”旁边的小伙问道。
路轩惊醒,随即敷衍道:“没事。”
那个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是谁呢?
路轩继续往义庄方向跑去,他很清楚,如果不阻止镇民们烧义庄,那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令他更害怕的是,传言竟然可以左右镇民们的思想,让他们干出错误的事情。
很快,路轩便是来到了义庄这里。这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大家都在等他说话。
“路轩,实在抱歉,在你大丧之期,还要你过来一趟。”周进对路轩一向很客气。
“族长,事情我都知道了,没事。”路轩随后转身,与族长站在一起,对着眼前数十个镇民说道。“各位叔伯姑婶,兄弟姐妹,咱们不能烧义庄!”
“为什么?”有人高声问道。
“义庄是前几任族长为了收敛那些客死异乡的同胞的尸首所建造的,这是善举。而且,义庄它只是一个建筑,本身没有好坏之分。杀死老常头的,其实不是那具尸体,是另有他人。所以,咱们不能迁怒于义庄。”路轩竭力解释道。
“路大夫,那你说,到底是谁杀了老常头?”
“这件事情我还在查。但我路轩以人格保证,尸体吃人心根本就是人为编造的谣言,这是不现实的,是欺骗大家的。所以,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尸体可以杀人的谣言!”路轩觉得这群镇民太愚昧,太腐朽了。
“大家也听到了,路轩也说,杀死老常头的根本不是尸体。所以,大家也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大家到了晚上就不要随意出门了。没事的话,就待在家里。如果真要出门,也要三四个人一起走,不要落单啊!”周进大声叮嘱道。
镇民们都被吓坏了,怎么还敢单独在晚上出门啊?那不是找死吗?
周进的一番话让六神无主的镇民们找到了心里安慰,躁动声也渐渐被安抚了下来。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再次爆发尸体凶杀案,这群人还是会慌乱的。
而路轩这边,在好心的邻居们的帮助下,全婶终于是入土为安了。路轩把她与全叔安葬在了一起,愿他们下辈子也能相守一生,珍爱一生。
跪在全婶和全叔合葬的墓前,路轩心情很是沉痛。但是作为男子汉,他不能过于悲伤。小莲还需要他照顾,而且他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这几天以来,小莲都是以泪洗面,早就成了一个泪人了。看着小莲那双红肿的眼睛,路轩的心中也是一疼。轻轻地拍拍小莲柔弱的香肩,路轩将她慢慢搀扶起来。
小莲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扑到路轩怀里又继续失声痛哭。
路轩只是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轻声安慰道:“小莲,不要伤心了,全婶见了也会难受的。以后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莲没有说话,还是低声啜泣着,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也只有路轩了。
回到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路轩准备带着小莲回到城里。一来,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亲人了,留下来也是徒增悲伤。二来,路轩答应过张秀媛,
要回医馆的。如果把小莲留在这里,不方便照顾。三来,把小莲一起带到城里,可以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早点走出悲伤,更能够让她的生活阳光起来。
不过,路轩只是先把小莲送到医馆,他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他答应周进,要彻查此事。
路轩背着包袱,带着小莲走出了陈旧的房子。
锁上残破的木门,路轩怅然吐出一口气,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儿时长大的家。他在这里长大,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可如今要离开了,他心中自然舍不得。将这个家剪到了心底,路轩合了一下眼,然后牵起小莲细嫩的小手,转身就走。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见到路轩之后,彬彬有礼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一下,你知道路大夫住在哪里吗?”
路轩愣了一下,他不认识此人,但对付却是来找他的。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有礼地旋回答道:“我就是路轩。请问你是?”
“哦!原来您就是路大夫啊!失敬失敬。”中年人上前一步,对路轩拱了拱手,更加有礼貌地笑道。“路大夫,能这么快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家大少爷突然卧病在床,本来我们是打算到城里找大夫诊治的。可我们大少爷听说镇里来了一个大夫名叫路轩,所以他便遣我前来请您。”
路轩没有太过在意,冷淡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静下心来为人治病。你还是让你家少爷去城里找大夫吧!”
说着,路轩便牵着小莲离开。
中年人上前拦住,脸上浮泛出了着急,然后再次对路轩拱了拱手,带着恳求地语气说道:“路大夫,我家少爷说了,务必请你去。如果你不去的话,他会打断我的腿的。”
“我哥真得没办法专心为你家少爷诊治,你们何必强人所难呢?”小莲知道路轩心情不好,不想给人治病,所以也是急忙为他解释道。
“路大夫,所谓医者父母心,你是城里首屈一指的名医。难道你就能够眼睁睁看着我家少爷病重,不闻不问?”中年人心急如焚地说道。“路大夫,只要你为我家少爷诊治,我们可以付双倍诊金。”
“不是我没有医德,也不是我怕你们给不起诊金,而是我如今的确没有办法专心为你家少爷诊治。你还是请回吧!”路轩在念书的时候,他的师父便提醒过他,为人治病一定要保持平静心态,不能参杂其他情绪,否则容易造成误诊。那样一来,很可能不但没办法治愈病患,而且还会让患者病况变重!
中年人不知道路轩为什么不给他家大少爷诊治,但临来之前,他得到大少爷的命令:请不来路轩,那就不用回去了。情急之下,中年人给路轩跪下来,恳求道:“路大夫,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为我家少爷诊治吧!我家少爷真得病重。”
路轩扶起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趟吧!”
“路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了,少爷要是知道你去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中年人喜出望外地说道。
“你家少爷,认识我?”路轩对中年人的话感到很是疑惑。
“我家少爷说与你是同窗。”
“你家少爷叫什么?”
“我家大少爷叫严松。”中年人说道。
“严松?!”路轩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
“路大夫,有什么问题吗?”中年人对路轩突然的惊讶表示不解。
“哦!没事没事。你前面带路吧!我跟你去。”路轩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小莲说道。“小莲,这个严松是我的同窗,必须要去看一下。要不,我先派人送你到城里,等我忙完了就马上回去?”
面色刚刚有点红润的小莲犹如一朵初开的桃花般美丽,她温柔地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泪花,说道:“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