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州本想再问,就看见时序把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小声说了句:“……我睡觉咯。”
烟花还在绽放着。
站在身前抱着自己的青年就这样睡着了。
他抱着时序站了一会,最后把人打横抱起抱回房间里。
在给时序盖好被子后,打开手机查了他们的电子结婚证。
上面时序的出生年月确实是2003年4月12日,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哪里来的25岁。他大可以认为是喝醉了,但这个25岁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之前他有疑虑的蛛丝马迹都再次引了出来。
看着熟睡的时序,自己走去书房拿了纸笔,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这一年里觉得可疑的点用思维导图全部列了出来。
一个时序,分了两个分支,时序1,时序2。
从性格大变,再到不匹配能力学识的真实学历,再从举止谈吐……
不断的写不断的推,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跟时序接触过的所有细节,包括第一次在时家见到16岁的时序,然后领证时22岁的时序,在这之前时序都是很胆小很怕人的性格,基本上见到他都是需要躲在大人身后的性格。
就算是结婚后他提供了足够安全的港湾跟物质,都总是要离家出走去找齐衡,每次都被保镖拎回来,这些都是他从管家口中得知,当时他也没多大心思处理,只要人能够在家就可以,省得家里那帮人一直念。
再到某天晚上他出差回来,时序喝醉了,把他认错成其他人,念了七八个男人的名字,最后被他弄哭才乖乖喊他老公,再到第二天醒来,看见他那一瞬间的讶异跟陌生感,甚至问他是谁。
笔尖一顿,停顿的墨迹渐渐渗透纸张。
……对,这家伙问过他是谁。
如果是时序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就算是喝醉了,醒来看到跟他同床的反应绝不会这样震惊又陌生。
再然后,果断的跟他说忘记齐衡了,之后就真的再没有来往。
烟花的光影隐约投入室内,落在沙发前的男人身上,他的头微低垂,眉眼冷淡的侧脸在烟花投入的斑驳光影里半明半暗,看不太清神情。
只见他握着笔,正好外头的烟花再次绽放,影子掠过桌面上的纸,恰好落在纸面笔锋凛冽的两个时序的名字上。
上面的时序1,导出的分支简而言之,三言两语。
下面的时序2,导出一个又一个的子分支,导不完根本导不完。
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眸色渐深,笔尖停顿在下面那个时序的名字旁,停滞了许久,脸上露出寻常难见的困扰与不解,他在时序2笔尖停顿许久渗透出的墨迹旁,又写了两个字。
【宝宝】
最后,他看着手中这份潦草却可视化的关于时序的思维导图,得出结论:
【时序1≠时序2】
时序2才是他的宝宝。
自己爱的是时序2。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排除双重人格,又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不同人格?
如果是双重人格,主人格是已经被时序2完全替代了吗?
如果主人格没有完全消失,那是不是……时序2可能会消失。
他放下笔,倏然将桌面上的纸张皱成一团,揉着纸团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透出的力度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份隐忍克制的情绪。
沙发旁的地面,高大挺拔的身影宽肩低垂,手里抓着那团纸,周身低沉的情绪笼罩弥漫。
。
翌日。
时序是被热醒的。
他觉得有些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结实的胸肌,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一下。
摸着胸肌的手突然就被握住,整个人被抱入怀中。
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的略微沙哑嗓音,带着慵懒的惺忪睡意,声线低沉听得耳朵酥麻:“宝宝,新年快乐,压岁钱在枕头底下。”
时序眼神一亮,瞬间醒了,也说了句‘新年快乐’,就连忙去摸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很厚的红包,他兴奋的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盘腿坐在**打开红包。
红包一打开,里面的现金全部弹飞了起来,数不清是几张,就像是漫天飞雪。
时序顿时傻住,然后手忙脚乱的把钱给捡起来:“……这是什么红包把我钱都弹飞了。”见钱都飞到床底,跪坐在**的姿势弯腰去床底捡。
刚弯下腰就被拉住裤腰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你也是不怕摔下去。”陆文州见时序这个姿势去捡东西,一皱眉,眼疾手快的伸手揽腰把他抱起来。
“诶诶诶诶……”时序眼见就要捡到钱就被陆文州抱起来。
陆文州抱着时序坐起身,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腿侧。
时序在陆文州腿上坐稳,见他就看着自己,以为是要说自己是财迷,撇了撇嘴,又看见他眼镜放在床头,伸手去拿,然后给他戴上:“我给老公戴眼镜吧。”
戴眼镜时发现这男人的眼眶似乎有些血丝,好像没睡好的样子。
陆文州见时序乖乖的给自己献殷勤,头发睡得懒懒散散的,披在肩上,刚睡醒的模样精神百倍,容光焕发一样:“你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
他昨晚失眠了一整晚。
时序摸着陆文州的眼皮:“我昨晚说什么了?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昨晚一直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你说你很爱我。”陆文州握住时序摸自己眼皮的手,低头在他手腕吻了一下。
时序瞬间被肉麻得抖了个激灵:“真的假的,我昨晚说的?”
“嗯,你说了很多遍,几百遍吧。”
时序见陆文州说得那么认真,好像真的一样,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会这样吗,他想了想,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干嘛来着,只记得陆文州把三姨他们送走后,自己就……
嗯……
断片了好像。
陆文州见时序皱着眉头想得很认真的样子,被他的小模样逗笑,将眼镜摘了放在一旁,抱着时序躺回**,将身后的被子扯到身上。
时序眼前一黑:“???”等等他的红包钱还没捡起来,不能这么不尊重钱!
“再睡会,不然下午会困。”陆文州把时序抱入怀中,下巴抵在他脑袋上,合上眼:“下午要去拜黄大仙。”
时序:“黄大仙?拜什么的?”
“求子。”
时序:“……”无语的回头看陆文州一眼:“你生吗?”
“嗯,我生。”陆文州把脸埋在时序的后颈,将人完全抱入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眷恋的抱着他,眼皮渐沉:“……我给你生。”
时序又扭头看陆文州一眼,发现这男人睡着了。
怎么就秒睡了?
或许是被陆文州抱着,抱着抱着自己又睡了都不知道,要捡钱的事情给忘了。
……
等再醒来就已经将近中午。
时序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翻身下床赶紧把自己的红包钱给捡起来。
陆文州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小财迷那么紧张的样子,顿时间有些吃味,心里敢笃定爱钱大过于爱他,头一次那么讨厌钱。
“你还那么时尚知道这种红包呢。”时序终于把这一叠厚厚的钱给捡起来。
“周慕云给我的。”陆文州说。
“那怪不得。”
陆文州:“……”意思就是他不懂这些时尚?这是在夸周慕云?
时序感觉到身前的气氛微妙,抬头一看发现陆文州表情幽幽,知道他要生气了,脑袋里瞬间立刻搜索能够力挽狂澜的词汇。
“你最帅,你身材最好,你最能干!”
陆文州听到前几句还算开心,但是到了最后一句,半眯双眸:“你怎么知道我最能干?你还有其他对比对象?齐衡?”
时序:“……”靠,又搬出那个凤凰男。
他把钱放到床头柜上,走到陆文州面前,单膝抵在他腿间,手扶上宽肩,眉眼低垂凝视着对方。
低头的动作让散落的长发不经意掠过脸颊,发尾的香蹭着鼻间,无意撩拨却挑逗着嗅觉,居高临下的姿势让身处旖旎的气氛的他占据上风。
“陆文州,我没跟你说过吗?”
陆文州扶着纤细的后腰,神情淡定,享受着这样的注视跟质问语气:“你跟我说过什么?”
时序手指勾住金丝眼镜边框,俯下身,一瞬不离的盯着陆文州:“我的第一次是你的,你也是我第一个心动并爱上的人。”
“齐衡呢。”陆文州从没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那么幼稚。
“以前不懂事,把对方的帮助错当作好感,遇到对的人才知道爱情里应该有陆文州才叫爱。”
陆文州唇角微扬,听到这句话才抵消了昨晚彻夜难眠,也不枉他昨晚睡不着想了大半夜今天要带人去哪里约会。他双手握住时序的腰身,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拉下手腕上的发绳,拢起他肩上披散的长发。
“知道就好。”
时序坐好由着陆文州帮自己扎头发,乘机再摸两把胸肌,心想这男人真的幼稚。
……
半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餐厅里,见章雯诗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俩,仿佛对于他们这么晚醒要进行一场批评教育。
时序被盯得有点心虚,就明明没做什么都觉得跟做贼似的,默默低头喝了口水。
“明知道今天要去拜黄大仙,昨晚做得那么晚吗?”
“噗咳咳咳——”时序被这妈的直白呛到,没忍住咳了出声。
陆文州抽了两张纸巾给时序擦脸,拍拍他的背:“妈,我宝宝脸皮薄,你有时候说话可以稍微婉转一些。”
章雯诗见时序咳得脖子都红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是直接了点,咳了声:“快点吃饭吧,等下那里人多了就不方便了,记得戴口罩。”
见时序还有点不知所云,便解释道:“每年初一我们家都会去拜黄大仙,一会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或者是心事都可以拜一下,很灵的。”
时序心想自己可是唯物主义者,也瞄了眼陆文州,这男人看起来更像是唯物主义者,也信的吗?
车辆穿梭在街道上,大年初一除了大型的餐饮业,许多商铺都歇业过年。
最后车停在距离黄大仙祠不远的位置,兴许是中午的时间,人流量不算是特别多。
陆文州把黑色口罩给时序戴上,再帮他把外套的帽子也给戴上:“这里人多,我可能会被认出来,但你不能被认出来,如果有感觉不对的地方你就去找保镖,不要站在我旁边。”
时序感觉陆文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知道的人我们是去上香,不知道的以为是去偷供品。”
“我妈她自己去,这样不会引起注意。”陆文州把时序收拾好后自己戴上口罩,打开车门下车,手护着车顶,朝着时序伸出手。
时序往车门挪去,伸手握住陆文州的手。
两人下车后步行了百步的距离,便看见了赤松黄仙祠的字眼,周边都是既具有年代感的商铺,解签的,算命的,红色商铺牌很复古,香火的气味浓郁。
他跟着陆文州,先去门口领了清香,然后分别在黄大仙殿,三圣堂跟孟香亭各上了三只香。
所有来上香的人都很有秩序,也没出现过于拥堵的情况。
上完香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
然后就再去黄大仙殿求签。
“求签前要先掷圣杯,连续掷出三次一正一反才可以开始摇签,一签一问,可以尽量说得详细一些,说的时候可以将自己的出生日期地址都跟大仙说一遍,再详细说自己要求的内容。”
时序接过陆文州递过来的求签筒,笑着看向他:“你竟然也懂,好神奇啊。”
这男人看起来那么的唯物主义,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应付长辈的熟练,忽然有种大佬也很接地气的感觉。
“从小家里就有的传统,信则有不信则无,见仁见智,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陆文州自己也拿着求签筒,牵过时序的手把他带进去。
从前是不信,但遇到一些事,就想来问一问。
黄大仙殿外红色的跪垫错落,周围求签的人非常多,庙里签子的声音作响,善男信女都专注于手中的签筒,虔诚的望着殿里的黄大仙。
时序拿着签筒跪在垫子上,余光瞄了眼身旁的陆文州。
脱下了平时那身带有压迫感的西服,身上穿着简约半高领黑色毛衣,搭配黑色西裤。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优越的五官,金丝眼镜底下只能够依稀看见轮廓,却还是遮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气质。
怎么看都像是唯物主义的男人此时却拿着求签筒,宽肩垂压,低着头,虔诚合眼。
陆文州……也有愿望吗?
这男人应该应有尽有了吧。
时序握着自己的求签筒,合上眼,心里念着他的愿望,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能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把他认成是22岁的时序,但他自己不可以。
他能够为‘时序’将曾经欺负过他的一一还回去,不会让这些人好过,替‘时序’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可他不能够忘记自己。
签字声在耳畔作响,还伴随着很轻很轻的碎碎念,陆文州睁开眼,侧眸看向许着愿的时序。
这家伙怕冷,今天给他穿暖和了,奶蓝色羽绒服里头还穿着件高领白色厚毛衣,低头时下巴压着毛衣领,戴着口罩的样子本来就看着脸小,现在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精致,就跟个小姑娘一样。
在许什么愿望,愿望里会有他吗?
就在这时,时序睁开眼,好像感觉身旁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
目光相对的瞬间,他撞入陆文州金丝眼镜底下深情温柔的眸色中,就这么一下,心跳就开始没个规律的乱来了。
真是离谱啊,跟了陆文州快一年了还这样。
“摇签吧。”陆文州将时序耳朵泛红的痕迹收入眼底,然后摇出心中所念的两个问题跟对应的签,从签筒里跌出28号签跟66号签。
“哦,好。”时序收起自己的心思,也学着陆文州摇签,自己摇出了9号签,他捡了起来:“我是9号,然后呢?你怎么摇了两个,你要问两个问题吗?”
“嗯,我们去找人解签。”
走到外边解签的地方人就开始多了,时序跟在陆文州身后。
陆文州余光看见有个中年妇女想拉住时序,不外乎就是要帮着解签的,但如果不懂就容易被讹一笔,他的手拉住时序把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时序猝不及防被拉了一下,茫然的看向陆文州,小声问了句:“干啥?”
“跟着我,等下走丢了。”陆文州牵住时序的手,把他有些凉的手包裹在掌心。
“那怎么会丢。”时序嘟囔道:“我又是傻的。”
陆文州没再说话,握紧时序的手。
来到解签处时正好上一个解签的女生走了,他们俩走了过去。
“我想去那里。”时序下意识看了眼旁边那一家叫兔大仙解签的老奶奶。
陆文州看时序一眼,沉思片刻,便松开他的手:“嗯,那你去那里吧,身上有带现金吗?”
时序:“……”这年头真没几个年轻人身上可以掏出五毛钱现金,红包都放在枕头下了,他乖乖的笑着,摇头:“没有哦。”
陆文州:“自己摸摸口袋。”
时序一愣,伸手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他掏出摸到的钱,发现有一千块的港币,诧异看向陆文州:“你放的啊?”
“去解签吧。”陆文州摸摸时序的后颈:“解完签再给人。”
时序走到想解签的老奶奶处,先礼貌的问了声好,递签的时候顺便说了一下自己不会说粤语。
“我会说普通话,就是说的比较普通,你不介意就好。”老奶奶接过他的签,看了眼,‘嗯’了声。
时序听到这一声‘嗯’,心情有点好,他坐在桌前,满眼期待的看着老奶奶:“这是什么签呀?”
“上吉,有天时地利人和之象,凡事都能称心如意,你求的是什么?”
“我想问问我计划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时序听到这句解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唇角上扬,凡事都能称心如意诶,那他的山海芯片不就有戏了!
老奶奶又‘嗯’了声:“凡事不宜强求,随遇而安。不必太刻意去求财,财来自有方。”她看着面前的青年:“能摘下口罩给老太婆我看看吗?”
时序不知道老奶奶想看什么,不过人家既然是要解卦肯定有她的原因,便摘下口罩给她看。
“结婚了吗?”
“结了。”
“跟你爱人感情很好是吗?”
时序还没来得及思索,脑袋比他嘴巴还要快的点了头,点完头才意识到自己的头怎么点得那么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应该也是个事业有成的人,对你很用心。”老奶奶拿着钢笔在签文上写着:“感情是双方都要一起付出才会越来越好,对爱人好你的气运也会好。”
时序双手放在桌面上,听着老奶奶这么说:“就是我爱他没有他那么爱我吗?”
“你觉得呢?”老奶奶笑着抬头。
时序:“……”心虚了,真是他有什么脸问呢,明摆着的:“那我再多爱爱他。”
“入春或有些小病,多注意身体。”老奶奶把写好的签文装进红包里递给他:“这个红包放在平时背的包里,不要放到地面或者是脏的地方。”
时序双手接过,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靓姐。”这可是陆文州教他的,在广东地区逢人看见叫靓仔靓女靓姐就没错的了!
老奶奶听到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被喊靓姐,心情大好。
时序交了钱后拿着红包去找陆文州,见陆文州手中也拿了个红包,就是解完签文了,他小跑过去,好奇的问:“你问什么啊。”
陆文州见时序的口罩挂在耳边,帮他的口罩戴好,对上这双漂亮透彻的双眸,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
——这是22号签,我想问问,我跟他的婚姻,他今年23,我36。
——他23岁?属羊。
——嗯。
——在婚姻里不要过度追求对方的外表,特别留意其内心世界,签诗是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看卦象有快活,但极短暂,有缘无份。
——66号签也是问姻缘,我想问问另一半他属蛇,跟我会怎么样?
——01年的?
——嗯。
——01年属蛇,那他就是25岁,66号签两条蛇,那便是遇上乐天而和善的人,可定终身,现在不成,未来也成。
“老先生说我这辈子注定无子。”
时序瞪大眼:“你真的去求子啊?”
陆文州搂上他的肩膀:“我就问他我能不能生,我如果不能生就不强求。”
时序:“……”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不是玩吗?
陆文州被时序的小表情惹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我这辈子有一个宝宝就够了。”
“那是不是得喊你一个爸爸?”
“你喜欢的话我都可以。”陆文州低笑。
时序忍无可忍的用力勾住陆文州的脖颈,听出他就是在逗自己,恼羞成怒压低声:“你好无聊啊,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干嘛骗我!”
“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摩金大厦。”
。
有着不夜城之城的香港,在暮色降临那一瞬,站在全港最高的建筑顶层,超广角的视野将维多利亚港和九龙半岛的景色收入眼底,就像是艺术家收藏的画,收在囊中。
这跟在太平山时看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更加的震撼人心。
时序坐在陆文州的椅子上,望着全落地窗外,眼里倒映着窗外的一切,已经被这一幕惊艳得词穷。
这栋是陆文州的摩金大厦,足足有120层,站在的这里是陆文州明珠投行的办公室,用权力之巅来形容也不夸张。
这男人才三十六岁,就已经拥有了这样可怕的财富,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到底要怎么样的努力才能够站在陆文州身旁?
“宝宝,什么感觉?”
时序看着玻璃上的倒影,陆文州双手扶着椅背,跟他一起俯瞰着窗外的一切:“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或许是有背景的加持,但在前面还有四位年龄比他大那么多的哥哥姐姐之下,还可以拿下整个陆氏集团,他不敢想曾经的陆文州会有多么的强。
那么年轻就闯入华尔街,在全球金融危机之时人家在破产,这男人却能从中疯狂赚了一笔,再到现在,那么年轻的亚洲首富,这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世界首富能没有陆文州吗?
“这么厉害的陆文州现在是你的,你才是最厉害的。”
时序耳朵一热:“……这有什么夸的。”
“我得多夸夸你才行,这样你才不会跑。”
时序唇边的弧度戛然而止,睫毛轻颤,目光撞入玻璃上正在注视着他的陆文州,喉间发紧:“……嗯?”
陆文州俯下身靠近时序,注视着玻璃上倒映着的心上人:“谁让我的月光会走路。”
这句形容毫无疑问的搅乱了心跳。
时序怔住,就在他大脑因心跳加速没能反应过来时,他椅子被转了个方向,就看见陆文州单膝蹲在他跟前,姿势从容,抬眸仰视着他。
他看见陆文州膝盖着地,这一瞬间,心脏麻了。
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
蹲在身前的高大男人黑衬衫着身,气质优雅矜贵,是金融界最年轻有为的巨擎,是最年轻的亚洲首富,说不定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却为爱一次又一次放下身段。
那不是为爱卑微,而是掏出最赤诚热烈的,把唯一的爱给对方。
也是在这个瞬间,‘嘭’的一声,全落地窗外,烟花宛若坠落的流星耀眼绽放,顷刻间将黑灰的天点亮。
陆文州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轻轻松开手,铂金项链在指尖垂落,项链摇晃,在光线下泛着冷金属的色泽,而项链上那枚不规则的冰蓝色钻石,极高的纯度,让盛大的烟花都逊了色。
“这枚蓝钻叫Thekla。”
时序眸光微闪,他怔怔地看着陆文州:“怎么突然送我——”
“时序,生日快乐。”
心脏猝然一紧。
烟花再次绽放,绚烂的光影透过玻璃窗,勾勒着这男人优越的面容,金丝眼镜底下的双眸只倒映着面前的一人。
陆文州温柔又道:“宝宝,生日快乐。”
时序眼眶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