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从厨房里面忙完,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紫衣静静的坐在芭蕉之下。
上身穿着一件玉色游雁戏鱼暗花纱,内着竖领偏襟长衫,
下面搭配着赭红色的杏林春燕妆花织金襕裙。
一身明代大家闺秀的装扮,让沈南眼前一亮。
特别是那身玉石暗花纱,映衬着紫衣那张绝世容颜,仿佛自己一下子就回到了明代姑苏的平江大宅。
与自己的妻子在园林里面小憩,对望。
“哥,你回来了。”
紫衣看见沈南进来后,一直盯着自己的样子,用团扇掩着面容微笑着说道。
“紫衣,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要是没空,这春天就过完了,这牡丹可也要凋谢了吧。”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紫衣做着昆曲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样子,唱了一小段《游园》。
沈南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有点吃味了。
“紫衣,没想到你的昆曲如此有功底,我看是得了真传。”
“唱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人听。”
“好了,紫衣。”
“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院子中的牡丹开的正艳,随我一起去赏花如何?”
“公子,请前面带路。”
紫衣做了一个万福,离着沈南几步远,来到后花园。
在园子里系统奖励的恽寿平牡丹和沈南载种的都已经开花了。十几株顶级的牡丹,争奇斗艳。
“哥,这些牡丹真好看,你看,还有绿色的、紫色的。”
紫衣看到如此漂亮少见的牡丹,也有点兴奋。
小步来到花前,仔细地打量起来。
“哪个绿色的牡丹叫豆绿,这个是姚黄,这个是魏紫,那个是赵粉……。”
“这些牡丹怎么我都没见过。哥,你这花养的真好。”
沈南走上前,拉着紫衣的手来到亭子里面,两人挨着坐了下来。
“这赏牡丹要远观,静心,才能品到这‘无双艳,第一香。’”
“还记得刘禹锡的那首‘赏牡丹’吗?”
“我知道,我背给你听: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首最出名,不过我说的是另外一首:
偶然相遇人间世,合在增城阿姥家。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
紫衣一听沈南念的这首诗,知道沈南是在暗着夸自己好看,心里很是高兴。
一抬头,正好和沈南的目光相对在一起。
……
“哥,我今天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里外都好”
“那和丹辰的比呢?”
“各有不同,但,此处唯伊独好颜。”
“是么?哥,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有点勉强呀。”
沈南尴尬的一笑。
“哥,我怎么听说你给丹辰写了一首玉楼春呀。”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昨天的事情,也能忘记。”
“哥,你这会儿能为我写一首吗?”
“可以,我的大小姐。”
沈南站起身来,围绕这牡丹花丛慢慢地转了几圈,思考着。
紫衣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就是在哪里含情脉脉的看着沈南。
半柱香的时间,沈南回到了小亭里面,铺好笔墨纸砚,写了起来。
《定风波,赏牡丹为紫衣亭上走笔》
“上苑秾芳初雨晴。香风袅袅泛轩楹。
犹记上阳开小宴。娇面。
粉光依约认倾城。
流落江南重此会。相对。
金蕉蘸甲十分倾。怕见人间春更好。
向道。如今隐去尚多情。”
紫衣拿起词稿小声读了起来。
“犹记上阳开小宴。娇面。粉光依约认倾城。流落江南重此会。相对。”
这些句子都是写着两人的过往,心里不禁想起与沈南的点点滴滴,
从偶遇到相熟,从路人到如今亭下一起赏花。
“谢谢哥了。这首定风波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
“我真希望这春色永远都在,这牡丹一直都能绽开。”
紫衣突然有些感慨。
“紫衣,我们一起把这牡丹插起来,我教你瓶花好吗?”
“这牡丹不是还开着正艳吗?”
“惜春只怕春归去,多插瓶花在处安。”
“这春色不在柳条,不在花叶,只在眼里,心里。”
“来紫衣,我们一起把开的最好的牡丹剪下来,把春留在瓶子里面。”
“哥,你扶着我。”
沈南牵着紫衣的手,一起来到牡丹花丛前,
选了几株形态各异,色彩同系的牡丹,带着枝条剪了下了。
沈南拿出系统奖励的西周青铜壶器,作为底座,两个人开始整理枝条。
突然间,沈南感到亭子四周文气开始弥漫,一瞬间就笼罩了小亭,
让自己和紫衣都陷入其中。
沈南只觉的大脑一阵眩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和紫衣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明代中堂。
自己一身明代士大夫的打扮,而紫衣还是穿着自己的明式汉服。
沈南突然醒悟,发现自己和紫衣来到了《浮生六记》中的第二卷《闲情记趣》里面。
自己变成了沈复,而紫衣变成了芸娘。
两个人正在家里的台案上弄花,沈复一步步教着芸娘如何插瓶花。
“芸娘,这插花时,花朵数量选择单支、三支、五支等单数为佳。每瓶取一种,不取二色;”
“哥哥,这‘不取二色’是什么意思呀。”
“比如你初次插花,肯定是驾驭不了颜色的,何不如只选择一种颜色的花材进行插置。”
“我懂了,这花的颜色越少,插起来色调搭配越简单,越容易把握。”
“芸娘你真聪明,一说就懂。”
“注意,插花时,在花器的选择上,尽量选瓶口宽敞的,这样花材才能舒展开来,无拘无束。”
“哥哥,那如果花器口很宽,固定不住花材时,怎么办呀?”
“那你可以借助“撒”,来定住花枝的位置就可以了。”
“最关键的是,不管妹妹你用多少花材,三五支也好,三四十支也罢,
记住都要从一个起点出发,起点一定要紧。所谓,万般千红需从一点生发。”
“这样插的花看上去才有精神,不涣散。或亭亭玉立,或飞舞横斜,或稠密或疏散,
或伸进或退出,全在于会心人能否领略诗情画意了。”
……
沈复在一步步,手把手教着芸娘插着瓶花,
不一会一个春瓶牡丹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而这时,沈南也从这文气弥漫中,退了出来。
沈南看了一下周围,紫衣还在那里插着花,似乎已经插好了。
“哥,这瓶牡丹插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