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后院的小亭中,几个下酒小菜都还在,一壶老酒却已空了,

沈南手拿折扇,看着天空中的小雨,远处的云雾,一副江南烟雨画卷。

“何人半醉眼花昏,画出江南烟雨村。满世庾尘遮不得,聊将醉墨洗乾坤。”

而对面三碗昌的王老,端起一杯酒,一口而下。

“沈大家的诗真是信手掂来,已入化境。”

“醉后之言,见笑了。”

“沈大家太谦逊了,这诗词的好坏我还是听的出的。”

“只是可惜,这个时代,又有几个人还喜欢这平平仄仄,能听懂诗家之言。”

“王老,你不觉的这大势已起,天道已然吗?”

“此话怎讲?”

“不可说,不可说。”

“王老,听丹辰说你这次放弃了论茶大会的魁首。”

“是的,这还要多谢沈大家的碧螺春茶,可以让我不再被俗事所束缚,难得的悠闲。”

“芦花深泽静垂纶,月夕烟朝几十春。自说孤舟寒水畔,不曾逢着独醒人。”

“这能清醒的人有几个,王老堪称这独醒之人呀。”

“我就是这人间一个混子,贪恋酒茶,到这老了才体会到人生滋味。”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了,可以濯我足。”

“沈大家是高看我了,我倒是想和你一样,做个渔父隐士。”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王老,你看我这方小天地,还不如田野之地,何谈隐士。”

“彼此,彼此,哈哈哈。”

“对了,沈大家,老朽这次带了几件雅器,你看下有没有入眼的。”

说着向远处的丹辰招了招手,

丹辰连忙抱着四个箱子走了过来。

打开来一看,箱子里放着四件文房杂器:诗筒、笔架、笔筒和墨床。

“沈大家,这几件都是清代的老物件,你看如何,能否换的一二两茶叶?”

沈南仔细端详了一下,拿起竹雕笔筒道:“王老,这件了得呀。”

“如果不差的话,这件竹雕笔筒应该是芷道人的佳作。”

“沈大家,此话怎讲,敢问如何看出这是周芷岩周雪樵的作品?”

“王老,你看这里,这树丛后面不是有一个‘芷’字吗?”

王老定睛一看,还真是。

在雕刻的树丛后面,藏了一个‘芷’字,正是清代嘉定派竹雕大家周芷岩的专有记号。

“沈大家,好眼力,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呀。”

而沈南却知道,这四件文房杂器中,这件笔筒的文气最多,也最足。

一看就是一件上好的文物雅物。

所以,才用了文气扫描了一下,发现了端倪。

“王老,这个墨床也算是有些来历。”

“这件竹制墨床是清宫里面的,所以才拿了过来,能不能入了你的法眼。”

沈南看这件墨床已经沾染了文气,虽然不多,但工艺精湛,正好可以给小碗考试时候使用。

“王老,这个两件文房我收了,这里有三两特质碧螺春,你收好。”

“好好好,王老笑着收了碧螺春。”

“沈大家,你做的特级碧螺春,我哪里的一百斤已经销售一空了。怎么样,再做一下。我多多益善呀。”

沈南想了一下,“最多二百斤,不能再多了。”

“那就多谢了。这剩下的两件文房,就当礼物送给沈大家了,我就不带回去了。”

“王老客气了。来,我敬你一杯。”

“沈大家,有机会去帝都一趟吗?有几个人我想引荐你们认识。”

“都是这茶叶圈里的老人。”

“王老谢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到了时候,我自然少不得麻烦你老。”

沈南说罢,站了起来,看着远方道:

“既然来了这江南繁华地,这烟雨之景色当然不能错过。”

“王老,这会可愿随我去泛舟五湖,对酒当歌。”

“好,正有此意。”

“叮,江湖载酒,渔樵问答,与友泛舟大湖,不仅需要酒,更需要诗。”

“触发任务,作一首渔樵之作,根据完成情况随机奖励。”

……

烟雨中的笠泽湖,微茫如烟,空濛迤逦。

淡淡的烟雾,阻挡了视线,也让人有了**舟云端的感觉。

这种奇妙的体验,是沈南没有体验过的,即使是王老也感到震惊。

难怪这笠泽湖能有那么多的传说,就是这一道烟雨朦胧之景,就胜却人间无数。

沈南在船上,拿出泥炉开始煮水煮茶,

王老发现沈南这次是直接用小壶煮茶,是自己平常没有用过的方法。

很是有些期待。

沈南在哪里用扇子轻轻煽动着炉火,注视着水壶上冒出的蒸汽,

这一次,沈南将文气注入到整个茶炉中,控制着炭火、茶炉、烟雨、迷雾、湖上的一切气机,

相融到这壶茶里面。

“王老,你品一下这茶,看看与平常有何不同。”

王老接过茶杯,仔细的品了起来。

“沈大家,这是你之前的茶吗?怎么感觉完全不同了?真是怪事。”

“哈哈哈,这天地之气发生了变化,这茶也随之变化,你再试一试。”

“这种煮茶的方法,可是要配合着天地外化之气,才能融于这自然之境。”

沈南淡然的对着王老说了起来。

“这云雾寥寥,把这茶也沾染了,没想到不同的方法,变化竟然这么大。”

王老也似乎在这道茶里面看出了气机。

“王老,可曾记得邵雍渔樵问答中的一段话吗?”

“天何依?”

“依乎地。”

“地何附?”

“附乎天。”

“然则天地何依何附?”

“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有无之相生,形气之相息。终则有始,终始之间,其天地之所存乎?”

“这天与地就存在这气中,存在于终始之间,兜兜转转。”

“王老,你没发现这天地之气已然又一个轮回开始了吗?”

“我华夏的文脉又要大兴,这复兴之事已没人可以阻挡。”

“你我,每一个人,都身处其中。”

沈南说罢,大笑起来,对着空旷的湖中,高声的唱了起来:

尽收春色此庭中,饮具吟瓢未放空。

杨柳渡头寒食雨,杏花村里酒旗风。

瀑流半捲晴崖白,仙观都涵夕照红。

坐见樵归山下路,推篷对话一渔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