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点半,天草家的一楼依旧忙碌,为了不打扰二楼的千花休息,天草司和母亲一起到了一楼的卧室包扎伤口。

伤口如果不好好消炎会感染的。

一边讲着医学常识,花崎绿一边询问着用不用去医院。

安静的出奇,天草司低着头没有说话。

平日里就算发烧也会说屁话,开玩笑的他不见了,再看过母亲那种表情后无论如何他也乐观不起来了。

天草司有个毛病,在平时他都会称母亲为花崎女士,只有在犯错和内疚或者对方生气的时候,她才会称对方为母亲或者妈妈之类的。

但今天晚上他几乎没怎么直接叫花崎女士的名字,从这里就足以见得他十分内疚甚至于害怕。

他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犯错怕被揍,看见母亲伤心自己也会难过。

从一开始他只是担心千花,印象中的千花是看到哥哥摔跟头都会跟着哭鼻子的小丫头,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母亲看见这幅场景后会漏出这种表情,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是天草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的表情。

就这样,消毒,包扎一系列的必要手续做完后,天草司一言不发的回到了二楼休息。

期间,花崎绿什么都没有问,眼睛略微有些泛红,临离开时她拍了拍天草司的后背,就好像在说明天再聊。

不过也好,明天再说吧。

躺到**,望着窗外,天草司第一次躺在**这么久没有睡着。

第二天,闹铃并没有将他叫起来。

直到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时,他才发现已经第二天了。

从**坐起,肌肉的酸痛让他又躺了回去。

比起突然运动带来的疼痛,这种被揍的显然要更疼,尤其是眼角的上方,额头的左面,天草司能感觉到那里肯定被揍了个特别大的包。

躺在**,将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透过缝隙,他望向天空。

天蓝蔚蓝,从**坐起斜靠在了床头,他打开手机发现了无数条未读信息。

第一个意外的是铃兰琉乃。

她似乎很担心自己一上午就发了十多条信息,见过了二村手段的她很容易想歪,毕竟昨天他们做了这种事今天天草就没来上学不会想歪才怪。

不过她的确没有想歪,透过信息天草司大概清楚了二村似乎很骄傲的跟她们说天草司被收拾了。

当然说的肯定没有这么直白。

不过既然铃兰琉乃都能理解,想必他也没有太过掩饰。

回答了个没事,他顺便看了看侍奉部大家的信息。

不出意外都是关心之类的话,只有爱衣问用不用她回来照顾。

理应拒绝,毕竟爱衣大人的照顾从某方面来说要被这顿揍更令人害怕,不过她也是好心,天草司也只是回答了一句:谢谢,我很好。

男生们的关心则是花样百出。

松岛很直白的问:听铃兰说你被揍了真的假的。

之后的话大概就是真不讲义气出了事不叫我之类的。

与之差不多,武田说的大概也是这种类型的话,只不过他就要委婉许多并且明显有被瞒着的生气痕迹。

将聊天框拉到最下面,高桥意外的和自己说了句话。

出于好奇,他点开看了看。

【他会付出代价的。】

简单明了让人一看就明白。

不知为何,看到这些信息后,天草司似乎觉得身上并不是那么痛了。

从**下来,摇摇晃晃他打算去喝杯水。

扶着楼梯走到客厅,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这些都是天草司喜欢的,牛排,没有西红柿的沙拉,豆腐汤,以及鸡蛋卷,不过在他的对面,还摆放着另外一份。

这是谁的呢……

一边喝水,他一边看着筷子的颜色。

天草家,紫色的是司的,粉色的是千花的,蓝色的是爱衣的,红色的是花崎的,黑色的是天草父亲的。

如此一看看来是花崎女士的。

可她不用上班么?

回头看向她的房间,果然只见她倚在门框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没上班么,花崎……哦不,妈妈……”

“我可爱的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去好好工作。”

“如果可以请不要用可爱去形容你的儿子。”

“那用什么?帅气么?”

“也可以,但我建议是聪明。”

天草司对于别人夸他的外表完全没有丝毫的兴趣。

挽着手,面部带着些许微笑她走过来坐到对面问道:“那我聪明的儿子能告诉我究竟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

“我不是讲过了么……”

有些心虚天草司低下了头。

“简单点讲就是你见义勇为结果被揍了?”

“可以这么说。”

“那用我去学校找你们老师聊聊么?”

“如果可以请别这么做。”

如果被揍了一次就把家长找过去理论恐怕一定会被其他人嘲笑吧……

尽管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嘲笑的事,但天草司还是想以自己的努力去报仇。

眨了眨眼带着些许笑容天草司道:“这件事我能处理。”

“你能处理?那下次我是不是可以去医院等你了。”

“呃……”

无话可说,确实从花崎女士的角度来说很难接受。

昨夜颤抖的身体和依稀的抽泣足以见得,从小到大这是天草司第一次见母亲这样。

低着头,他挠了挠额头说道:“我知道很难想象,但对方不是找家长过去撒泼就能解决的。”

“你觉得我是去撒泼的?”

“并不是……我只是觉得在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是他做的情况下,对方是不会承认的。”

“我儿子都受伤成这样了,凭什么没证据,什么是证据!”

拍桌而起,花崎女士严重失态了。

身为律师她应该清楚,这并不能算是证据,唯一可以说的可能就是对方建议你去报警,看看动手的那群人承不承认是二村指派的。

但既然他总是这么做并且有恃无恐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安抚母亲坐下,天草司说道:“对方家里也是开事务所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承认的,到时候事情一复杂就会变得很麻烦……”

“麻烦就麻烦,凭什么我儿子被打了就这么算了!”

今天的花崎女士异常的冲动,这些道理明明她只要冷静的想一下就知道了,对方是未成年人,这件事会怎么处理简直显而易见,在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以及摄像头拍摄的情况下,他们唯一寄希望只能是有路过的行人愿意指出,但在东京这么大的城市找一个证人很容易么?而且只是一场学生打架……

从座位上站起,捏着母亲的肩膀,天草司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肩膀因为气氛在颤抖。

但就算这样,天草司还是要说。

“妈,请先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