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胰腺癌?”
很不幸天草司并不是医学生,他也没有想成为医生的梦想。
能认识盐酸哌替啶也是因为以前爷爷胃癌的时候有用过。
至于胰腺癌……
胰腺在哪?
浑身摸了摸,天草司刚想开口问却又憋了回去。
“好了,问题回答完了你该走了。”将水杯放到窗沿上,凉宫爱下达了逐客令。
将窗户打开,凉宫学姐不顾寒冷的站到了风口前,靠在窗沿上,她用冷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天草司,似乎想通过恐吓将他赶走。
但在问题没有彻底问清楚前,天草司可没有走的打算。
无视了那冷漠的眼神,天草司问道:“很严重么?”
“并不,过两天就好了。”凉宫学姐说的轻描淡写。
“你觉得我可能会相信么?”天草司叹了口气,从桌子旁站起他绕了一圈又转回到原处:“问一句多余的话,应该可以治愈吧。”
天草司对癌症的认真紧紧停留在,早中晚期。
如果只是早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想到那一盒盒止痛药后,他可不觉得这只是早期的用药量。
“可以治愈,做个手术就好了。”
面带微笑,凉宫爱关上窗户,坐回到暖炉旁,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是很痛苦。
目光看向桌上的橘子,待她刚刚伸出手,身体电流般的疼痛便让她僵在了原地,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吐息也逐渐燥热。
“如果很痛请说出来,病人就是要被人照顾的。”
将桌子上的橘子递了过去,天草司眉头紧皱。
他能理解一个人想要自立坚强,但在癌症面前这么坚强的还是头一个。
接过橘子,凉宫爱低着头粗喘着气:“也不是所有病人都想要被照顾的。”
就算这样她还在逞强。
屋内异常安静,没有出声,凉宫咲一直跪坐在姐姐身边,眼神逐渐迷离,似乎随时都要哭了出来。
面带苦涩,天草司说道:“凉宫学姐,首先我要教你兄长之道。”
“什么意思。”抬起头,凉宫爱迟疑的看向他。
“做哥哥的首先要做到不要让妹妹担心。”天草司紧盯着凉宫学姐的双眼。
“可……”
“姐姐也一样。”天草司强调着。
目光躲闪,无意间与凉宫咲四目相对,看到她眼中依稀闪烁的泪光后,凉宫爱用力的咬了咬手指。
“那凉宫学姐,我再问一遍,可以治愈么?”天草司问道。
“可以。”
“那成功率有多少……”
“……”
没有做声,凉宫爱双眼紧紧的盯着地板。
旁边凉宫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天草司用眼神阻止了她。
等待着凉宫学姐给出的答案,半分钟后,她抬起头缓缓说道:“我也不清楚最近没有去检查过。”
“那为什么不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
拍桌而起,凉宫爱说道:“天草同学,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一言不发,天草司紧盯着凉宫爱的面颊,那是一个因为疼痛已经有些苍白的脸颊,但这个苍白却不能影响着她的相貌。
凉宫爱很可爱,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这么可爱的女生不应该怎么早就结束。
逐渐天草司下定了决心。
“如果我说我想管呢。”
“不需要。”
“我能做什么么?”无视了凉宫爱的拒绝天草司追问道。
“没有。”凉宫爱一口回绝。
旁边凉宫咲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却被凉宫爱瞪了回去。
回忆着过往,天草司努力想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凉宫学姐对他来说不光是学姐,社长,更是重要的朋友,如果爱衣生病了,天草司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
目标换到千代,凉宫爱同样是。
天草司无法允许长时间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突然消失。
尤其是她们三个,甚至已经要扎根住下来了,现在要走,门都没有。
大脑拼命转动,突然天草司想到了一种可能,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淡淡问道:“你们需要钱?”
“需要!”
“不需要!”
姐妹两人的意见完美不统一。
终于,天草司知道了那天凉宫妈妈为什么要拦下千代说事情,也终于知道了路边老伯说的不要可怜小爱是什么意思了。
见凉宫爱恶狠狠的瞪着凉宫咲,天草司说道:“需要多少钱?”
“不需要,而且跟你也没关系。”凉宫爱回答。
“为什么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么?”天草司大叫。
“不是,你只不过是我的社员之一而已。”凉宫爱别过脸从暖炉中坐起向房间走去:“小咲送客。”
呆呆的僵在原地,不知为何天草司心中莫名其妙的无比气愤。
拍桌而起,天草司快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凉宫爱的衣领。
睡衣之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衫。
刚想还击但看到天草司愤怒的表情时不知为何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以为我在可怜你么?”天草司愤怒的说道。
没有回答,凉宫爱将自己的眼睛躲藏在的留海之下。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但在我眼中,你就是我重要的学姐,同学,朋友,老师,甚至家人,你和爱衣千代一样,都已经在我的生活中住下了,现在你想跑,门都没有。”
将她甩开,天草司全然忘记了现在的凉宫爱是个病人。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但听到明明很需要钱的凉宫爱说出不需要的时候,天草司心中莫名的火焰被点燃了。
这就好像动画中,一位勇者对着落难的少女伸出援手大喊:我能救你,但那个少女却微笑的说道:不,请让我去死。
攥紧拳头他刚想继续开口,脸上却传来了和手掌清脆的响声。
从桌子旁站起,凉宫咲快步走到天草司面前打响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愤怒着血红的眼睛,凉宫咲大叫着:“你凭什么这么说姐姐!你又知道什么。”
“你们的过去与我无关,现在我只知道有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正因为面子问题准备放弃生命。”这是天草司第一次敢这么评价凉宫学姐。
但天草司能肯定他说的都是对的。
只要是对的,凉宫爱就没法反驳。
张了张嘴,凉宫咲似乎想反驳,但身后,凉宫爱阻止了她。
从地上站起,凉宫爱冷笑着:“你敢跟我动手?”
“敢有什么不敢,你以为现在的你打的过我么?”天草司头一次这么有底气。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低着头凉宫爱从天草司身边走过。
僵在原地,天草司看着凉宫爱的背影大叫着:“你以为我是在帮你?大错特错,你为什么会以为别人在施舍你?”
站在过道,凉宫爱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我钱是白给你的么?我要你还的,我要你十倍,一百倍的还给我,用一点钱就能买到一个这么聪明的劳动力,还有比这更赚的买卖么?”天草司大叫着:“等你病好了,我要你为我打工,每天给我写作业,每次作业只给你100円的报酬,我还要你……”
滔滔不绝,天草司用尽全身解数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尽管招式很低劣,但他还是希望能稍微起上一点作用。
目光看着他,凉宫爱的脸上漏出了罕见的笑容,将长发梳到背后做成单马尾,她快步向前将还在滔滔不绝的天草司一下放倒。
大意了,绝对是大意。
躺在地上,天草司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刚刚的天旋地转让她想起了名为凉宫爱的恐惧。
吐息颤抖,听着身边离开的脚步,天草司宣布:“就算你不接受我也会一直帮你的,直至问题解决。”
脚步再次停在了过廊,时间仿佛都变的缓慢。
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看着躺在地上那个面貌英俊的男生,不知为何,凉宫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种无奈虚弱的笑,是她从未有过的表情。
没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风在凛冽的捶打着窗户,窗沿上那杯剩下的水泛起了阵阵波纹,望着倒在地上依旧愤愤不平的天草司。
良久一个虚弱且动听的声音淡淡说道:“随便你吧。”
“那好就随便我吧。”
“你要敢到处乱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知道了。”
今天天草司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