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邂逅相遇改前程 133 丁秘书长的邀请由牛bb文章网搜集整理于网络。

133

丁秘书长的邀请

电脑的出现把梅香搞得惶恐不安,而爱民路改造工程的顺利竣工,着实让她高兴了一阵子。

梅香坐的士从高标准完成改造的爱民路上经过,车子遇到了红绿灯,司机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梅香说:“这条路改为双车道,城内的交通这才通畅了,以前,非要转大圈不可。政府这才为我们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以前开车的天天骂政府,说当官的瞎了狗眼。”

梅香笑着说:“你们动不动就骂政府?这么多事情都要解决,政府也得一项一项来呀。”

司机大声说:“现在,哪个不骂政府?有钱的怕死,说杀人抢劫的太多,不安全,他们要骂政府;没钱的人买不起房子看不起病,恨分配不公,也骂政府。就我们开车的,明明是禁止通行,只要有交通的来了,群众自发告诉我们,快掉头。一般他们都抓不到我们。群众恨那些政府官员恨得要死。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些腐败分子。”

梅香说:“没这么绝对,不至于所有的官员都是腐败分子吧。”

司机冷笑地说“呵,我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税务官员,听说是个税务所长,他一个人就有三辆的士。你信不信?”

梅香说:“我不信,一个所长能买得起三辆的士。是你们猜的吧?”

“猜的,哼!他的车牌号码我都背得出来,XXXXX,XXXXX。”司机一口气说出了两辆车的号码。

梅香听司机说的有根有据,心想他说的是有此事,便问:“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把车号再说一遍。”说着她拉开包的拉链,拿出笔准备记下来。

听梅香这么问话,司机这才回过头朝梅香看了一眼,看她准备用笔记,连忙说:“你别记,记了也没用,就是去告也没用,人家早就有防备,说是做生意的哥哥给的钱。你是干什么的?”

梅香笑着说:“我就一下岗工人,很少坐的士,你说得那个人,我好像认识,想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我有点不相信……”

说话间,梅香要下车了,司机说:“这条路不拉开,今天你至少要出双倍的钱。梅香递上伍元钱,说:“谢谢!这一元不要你找了。”

司机的议论使梅香有些吃惊,也使她有些欣慰。吃惊地是,老百姓怨气这么大,今天她才真正听到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话,要是这些话被大领导听到就好了。欣慰地是,爱民路确实修对了,自己两年来的工作没有白费。

梅香自己想来也好笑,凭一张嘴,打着市县两级政府的旗帜,到各单位游说,要人家单位自己出资几百万改造爱民路。呵呵,自己也敢这么想,没办法呀,也是逼出来的,为了这条路受的批评太多,为打架的事还被电视报光……现在,这条路居然成了全市榜样路。

当初,手无分文,连设计,勘探的钱都没有,她梅香就敢于向这些部门打欠条,尽管当时说要打欠条被人笑话一通,但最后她还是打了,而且她也亲自把钱给还上了。当时她之所以敢于打欠条,她想,爱民路能改造,这个钱她也就还得起,如果不能改造,难道还要她徐梅香私人出钱不成?她才不怕哩,她在欠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因爱民路改造而欠。

对,我得赶快兑现,今天与的士司机的谈话,使她想起自己曾经的诺言。

今天梅香请客,各位领导很给面子,所请之人全到了。今天请的,全是对爱民路的改造给予大力支持的领导。

现在酒席上成了领导放松的地方。酒桌席上无大小,都可以开开玩笑,说说荤话。当然喝酒也是工作,而且,酒桌上的话往往比会上说的话更算数,更能解决问题。有时一杯酒还可以换来好多钱哩。

今天宴席上特别热闹,采用了一个新办法喝酒,叫猜签喝酒。按照酒桌席上的人数,让一个人将签子分左右手捏着,只伸出其中一只手,在场的人按秩序一人猜一个数,谁要是猜对了就罚谁喝酒,全猜错了就该捏着签子的人喝。不管是谁,实在不能喝的,可以讲笑话、讲故事代替。这么好玩的游戏,个个都兴致勃勃地参与。

他们特别希望梅香猜对,只要是轮到梅香猜签的时候,大家就特别认真,一旦她猜对,全场是一片喝彩。

梅香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很大气,也从不让领导扫兴,该她喝她就喝,一杯两杯,她从不推诿,喝的是十分的爽快,看的人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在场的人都想让她多喝,她寡不抵众,只好想办法,找准其中的一个对象,一比一喝。她倒上一满杯,与那人干杯,只要在这种情况下,那人是绝醉无疑,而此时的梅香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梅香喝酒是有一点小名气的,人人都说她喝得酒。她也确实喝得一点,但她喝酒有一定的窍门。开始,她是实实在在的真喝,到了后来,她是要别人喝,自己只是做着样子喝,至于杯中的酒是否真喝下去了,还是杯中是否真有酒,那些领导也不太在意了,因为他们的确是看到梅香喝了那么多酒。

徐书记给客人敬酒,客人说:“徐书记,刚才你杯子里有没有酒?”

梅香没有回话,只是提着酒瓶走到那人的面前笑着说:“你自己倒上,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行了吧?”

客人摇摇手笑着说:“我只是问问,不敢不敢。”

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揭发梅香的。她也就从来没有喝醉过。

开始,是喝酒的人多,讲故事的人少。到了后来,是讲故事的人多,喝酒的人少。到了最后,是个个不喝酒,人人讲故事。开始还比较文雅,到后来就不管荤素。一个比一个讲得精彩。

又一个人猜对了,可他摆着手说:“我实在喝不得了,讲个笑话吧。”他清了清嗓子说:“村里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书记,到县里参加计生工作会议。开会时他昏昏欲睡,会上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到,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就散会了。回来,村委会开会的时候,村支部书记要他传达县里计生会议精神,这个副书记摸着头想了想说,没什么新的精神,只是听说‘秭归——划归——苏联’管(领导讲的是:子宫滑归输卵管),这真是稀奇,我在想,中国的秭归怎么划给苏联去管呢?”

桌子上一阵欢笑……

有一位领导不太善于言辞,他摇头晃脑拍着胸脯说:“我是一颗红心向太阳,能把肠胃交给党。一个字——喝!”全场就他一人没讲故事,也就只有他喝的最多了。他的确有实力,白酒一斤不醉,啤酒十二瓶不累。人们打趣地说他,半斤打湿口,一斤扶墙走,两斤墙走他不走。今天他快喝上两斤。他站起来使劲地拍着身边一位的肩膀,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说的这些话满街都是,我也会说,我也——会——说。”他全身一软,一**坐到椅子上,象背儿歌似的唱到:“下班就回家的是——霉鬼,八九点回家的是——酒鬼,十一二点回家的是——赌鬼,一二点回家的是——色鬼。所以说我最多算得上是个酒鬼。”说着说着就歪在椅子上不动了。

那位领导反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兄,讲真话领导不高兴,讲假话群众不高兴,讲痞话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另外一个领导端着酒杯走到梅香面前打着饱嗝说:“来,服务员,倒酒,我要跟我们年轻漂亮的书记——还有——还有能干——还有,还有——开心开心,来,喝。”说完酒杯还没碰到嘴就歪倒椅子上了。

这时候,没有喝醉的人最高兴,他们叫服务员去照顾那个喝多了的人,而此时是他们讲故事的极好机会。

后来的故事是信马由缰不着边际不加包装,一个比一个流痞。而且每句话都似乎是讲给梅香听的。当初,她下派到乡镇工作时,如果听到这些故事,就认为别人是不尊重她,甚至认为别人是在侮辱她。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在这种情况下,她就耐着性子听,而且还面带笑容,否则,她知道就会扫了领导们的雅兴,而扫了领导们的雅兴这宴席就等于白设了,要办的事也就难办了。在这样的场合中,她除了喝酒就笑而不语。

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外地打来的,她有些诧异,打开一接,原来是丁秘书长在外出差给她打来的。她赶紧跑到旁边去接。

丁秘书长告诉她,他在那里开四天会,让她过去玩两天。

梅香心里一下子“怦怦”狂跳起来,虽然她感觉到丁秘书长对她十分关心,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丁秘书长会如此邀请她到开会的地方玩两天。她似乎觉得,丁秘书长已经在向她暗示什么。刹那间,她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只是吞吞吐吐地说:“真不巧,我这个星期都有会。”

丁秘书长非常干脆地说:“请假吧!就说家里有事。”

梅香小声回答:“县里的会议我从来没有请过假,会议是县委书记主持的,我不敢向他请假。”

丁秘书长又说:“就说你的姨妈什么的,家里有急事要去一下,没问题的。”

梅香沉默了。她觉得还是很为难,怎么对林诚说呢?他们结婚后,俩人的行踪还从来没有隐瞒过,在她的心里,夫妻间是不该有什么秘密的。再说,她徐梅香就是有偷天的胆子也不敢去与另外的男性单独会面。尽管这个人是她非常敬仰,也是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人还没去,她就想到老天有眼,怕老天爷的惩罚,比如让她坐的车在路上坏掉,甚至于出车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是怕死而是真出事了她怎么向单位和家里人交待,她到那个地方去干什么?她实在没有这个胆子。她显得为难地说:“这次真的不行哩……“

丁秘书长似乎感到梅香的犹豫,他也感到有些尴尬,是不是自己的话太直白太唐突了?在他的心里,梅香是不可能拒绝的啊。他不好再要示要求,故作轻松地说:“昨天朱英他们来找过我,在这儿过了一夜,说这里空气好,我才想到要你过来玩两天。再说,在外面开会比在省里轻松多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又来不成,只好以后再说。”

梅香怎么也想不通,丁秘书长这么大的领导,怎么能约自己,到数百里以外的地方去与他见面?联想到修爱民路拨一百万资金的事,作为女人的她,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什么。梅香心里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梅香着实犯起愁来。

梅香重新回到桌子上时,一个领导说:“徐书记,是谁的电话呀,讲了这么长时间?把我们晾在这儿,要知道,没有你在场我们是不会喝的。”说着端起酒杯走到梅香面前将她往怀里一搂说:“来,我们喝杯交杯酒……”

好不容易,她终于挨到回家的时候。可是家里却不见林诚的踪影。

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接了丁秘书长电话,还因为是林诚不在家,她只想大哭一场。

想起在酒桌上被人捏大腿,想起那些有侮辱女性的话,想起如今竟出现了专业“**”,想起那些,“五元钱抱一抱,十元钱打一炮,二十元钱睡一觉”的不堪入耳的打油诗,她捂着被子拼命抽泣,好像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悲哀。因为男人没把女人当人看,他们把女性只不过当成摆设、工具而已。这些年来,自己苦苦追求,想干一点事,想当一个好官,可是,任凭自己怎么努力,到头来别人看中的不是她的能力还是她的外貌。

她真地想哭,哭——男人早已忘掉了责任,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哭——女人早已忘记了廉耻,笑贫不笑娼;哭——是非观念的黑白颠倒,人性善良的逐渐丧失;哭——做女人难,想做一个本分的女人更难……

林诚怎么还不回来,他是否在外寻欢作乐呢?……

今儿个社会,别人怎么过,她不管,但她的林诚怎么想,怎么做,她要知道,她不能不知道。可他此时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呢?她一点也不知道啊!她好想好想弄明白,林诚是不是真正爱自己?他会不会和丁秘书长一样,在爱着王老师的同时,又想和另外的女人约会?她感觉到丁秘书长今天的电话就是在与自己约会,他怎么能这样啊,自己可是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的呀……她把丁秘书长对自己的邀请,看成是所有男人对女人的邀请。男人们都是这样吗?……

封建思想的桎梏,现代思想的撞击,使这个内在传统,外表现代的女性,深感惶恐不安。她感觉到,自己应该回到厨房去,她甚至开始羡慕旧社会的女性,她们那时只需要面对家庭,而无需面对社会。她感觉到当今社会对女性太苛刻,既要她温柔又要她勇敢;既要她小鸟依人又要她自立自强;既要她贤淑又要她浪漫;要她下得厨房入得厅堂……

她从自己公文包里拿出向省财政厅打的资金报告“嘶”地一下撕成了两半。丁秘书长交待她不能向县委领导说这事是他办的,“嘿”她冷笑着心想:我还不愿意别人知道我和你们这些大官有关系哩,不然,别人会更加看不起自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花瓶书记哩。

她庆幸自己,没有把报告拿到县里去盖章。尽管丁秘书长电话催她两次,她也没有拿去盖章。因为她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不说是丁秘书长帮忙,我又是怎么知道向省财政厅要钱的呢?她在等待时机。没想到,时机没等到,她却把报告撕掉了。

她反感而且惧怕人们这样看她,她恨不得向别人大声喊:“相信我吧,我能做事!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当成花瓶啊!”

她决定了,省里的这笔钱不能要!要了好多话都说不清楚了,如果要这钱还不知道要和丁秘书长单独打多少次交道哩,这才是她撕掉“资金报告”的主要原因。她觉得自己原来想干一番事业,想尽自己所能做点事情,想在这个社会上留下点什么,那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社会需要的是女人的美丽,而并不需要女人的能力!

深夜林诚回来,发现梅香还没睡,满脸还挂着泪痕。他赶快到床边,俯下身子,轻声说:“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市里领导来了,你怎么还不睡?”说着准备吻梅香。

梅香头一歪,指着挂钟说:“你自己看看,什么时候了?市里领导他没有家?你们晚上在办公还是在打牌、洗脚、唱歌、跳舞?你说呀!”

林诚说:“今天我真还在唱歌,市里的领导唱得可好了,兴致浓得很。一把手都在那儿,我能中途跑回来?”

梅香感到头都快裂了,就说:“好好好,你去唱,最好唱一夜,再请几个小姐一陪,更好……”说着就昏昏迷迷睡着了。

第二天,她对撕报告的事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对丁秘书长误解了?是不是自己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