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只是朝他点点头,然后就和长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见到这样情况,长晏也暗觉奇怪。
不过她来不及疑惑,已经被萧婉拉着离开了。
从萧婉的角度看来,在大殿上她险些遇害时,火药也同时扔向佚武帝。
然而,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夜无冥仿佛没有过一丝犹豫,就选择先处理火药。
而萧婉,却被他扔在一边,差点命丧刀下!
其实,萧婉也并非无理取闹。
此事换成是她,在那种情况下,她也可能会选择先将火药处理了。
她在意的是,在需要他做抉择时,他看起来,仿佛没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萧婉并非多疑之人,但这件事,的确让她无法释怀。
“长晏,你说,人在危急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会不会才是最真实的?”马车上,萧婉看似毫不在意地顺嘴一问。
“的确如此,姑娘,特别在生死关头,最出的选择,往往出自本能。”长晏并不知道大殿上发生的事,因此凭借自己多年来出生入死的经验,回答着。
萧婉“噢”了一声,看起来颇为失落。
“姑娘,你怎么了?”长晏顿时感觉萧婉与往日有些不同。
平时的萧婉,温婉而坚定,冷静而从容,很少流露出如此失落的神态。
“姑娘,你和王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长晏试探着问。
“没有。”萧婉笑着摇摇头,将眼底的失落压了下去。
两人沉默下来,长晏感觉得出来,萧婉有些不开心,因此主动转移了话题:“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萧婉——她还有正事要干呢!
“见司空大人。”萧婉的神色倏然严肃一起。
长晏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大司空主管水利,掌土木建设、水利建设之职,泉州一案,与水利一事息息相关。
若能请大司空出马,佚武帝再想包庇夜尘微,也是不能了。
“姑娘!你当真什么事,都能想在前头!”长晏欢喜地说着,面露喜色,“这叫什么来着,未雨……未雨谋仇?”
“未雨绸缪。”萧婉几乎被长晏逗笑了,笑着纠正她。
“没错、没错,未雨绸缪,姑娘,长晏跟着你,没跟错人!”长晏看起来心情很好。
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久,马车就来到大司空的府邸。
长晏一把掀开车帘,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
跳出马车后,她再转身,扶着萧婉下车。
“请两位小哥通报一声,就说击鼓之人,求见司空大人。”到了府邸大门,萧婉看着两名守着大门的小厮,温和地说着。
那两名小厮打量着萧婉,又惊又喜。
好一会儿后,其中一名小厮才说道:“姑娘好生厉害!我们没法帮上姑娘的忙,只能到佛祖面前,多烧几根香,替姑娘祈福。”
另一名小厮赶紧说道:“姑娘,我也替你祈福了,你一定要成功啊……”
原来萧婉击鼓告御状的事,早已传得满城皆知。
见他们二人说得无比真挚,萧婉心里,也有些感动。
原以为,会有很多人嘲笑她不自量力,一介平民,竟敢状告当朝太子!
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在默默支持她。
“多谢两位小哥,此事我会尽力而为。”萧婉说完,准备委婉提醒他们赶紧入府通报。
不料这时,府邸中突然走出来一位气度翩翩的年轻公子:“姑娘,祖父久等了,还请姑娘入内一叙!”
从那公子的气度和谈吐,萧婉猜出此人身份,应是大司空的长孙。
不过更令萧婉惊喜的是,大司空的态度。
大司空既然猜到她会来,这说明,泉州一事,他也在密切关注着。
凭借大司空的声望和地位,若他肯出手相助,夜尘微和秋元若二人,定难以脱罪!
果不其然,两名小厮看到那年轻公子后,称呼了一声:“少公子!”
那年轻公子和颜悦色地朝两名小厮点点头,随后引着萧婉、长晏,走入府邸。
他们三人,很快就来到待客的堂屋。
堂屋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紫衣老者,剑眉飞鬓,精神矍铄。
“祖父,客人已至,孙儿告退。”那年轻公子朝紫衣老者行礼后,恭谨地退下去了。
“在下萧念卿,见过司空大人。”萧婉从容行礼。
站在萧婉身后的长晏,也抱拳行了一礼。
大司空并不着急说话,他神色淡淡地打量着萧婉,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姑娘年纪轻轻,勇气却是不小。”
“多谢司空大人夸奖。”萧婉不卑不亢地说着,从容大方。
“姑娘不怕遭人报复?”大司空又追问了一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婉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姑娘为了什么?为名?为利?”大司空说着,锐利的眼神,盯在萧婉身上。
看到大司空这副神色,长晏一时也替萧婉紧张起来。
三公都是脾气又臭又硬的主,这个问题,无论萧婉的回答是“名”还是“利”,都无法获得大司空的认可。
“管她司空还是司马,他要是不肯帮助,我一定尽力帮助姑娘!”长晏在心中暗暗想着,关心的眼神看向萧婉。
在这个时候,萧婉淡定地摇摇头,说道:“为国恨家仇。”
“家仇乃是私事,老夫不便多问;至于这国恨,姑娘从何谈起?”大司空又一次追问着,看着萧婉的眼神中,锐利之余,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欣赏。
这时长晏有些急了,脸色一黑,冷冷说道:“姑娘,我看他根本就没打算帮忙,还故意刁难我们!”
“姑娘,我们走!泉州一事,即便再难,长晏也定会替姑娘办到!”
话一说完,长晏便要拉着萧婉离开。
这时,大司空反倒朗声大笑起来,说道:“小姑娘,你倒是真性情,就是气性有点大。”
长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萧婉笑了笑,轻声安慰道:“长晏,别生气,再等我一会儿,可好?”
她知道,大司空并非故意刁难。
只是泉州一事牵连甚广、干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