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微尴尬地坐在客座上,找不出能让夜无冥立刻离开大悦的理由。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还请回帐,本王没空奉陪。”夜无冥直接下了逐客令。
面色难看的夜尘微,只得不甘心地起身离开。
他刚一离开,烈天便进来禀告:“主子,暗卫抓了三名西羟的斥候,要交给大悦,还是我们自己审问?”
“阿天,你去审审。”夜无冥当机立断。
一来大悦的可汗陆坡,对夜无冥的信任与日俱增,二来多了一个无心作战的夜尘微,若将这三名斥候移交大悦,恐多生事端,因此交给烈天去审问。
“好的,主子!”烈天抱拳行礼,立刻退出去。
处理完正事后,夜无冥揉了揉额头,眼神也暗淡下来。
突然,门帘一动,一个身影从帐外走进来。
他此时已十分疲惫,一句“出去”便欲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他刚刚张口时,发现那个走进来的身影,正是萧婉!
“念卿?你怎么来了?”他轻声问着,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惊喜。
“给你送吃的。”她话音刚落,便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鸡汤走进来。
那香气的确诱人,夜无冥双眼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暗淡。
“连日大雪,你从哪里找到的鸡?”夜无冥接过那碗鸡汤,语气温和地问着。
“烈云先生在山里猎来的。”萧婉坐在他身边,轻声说着。
“他就是静不下。”夜无冥说着,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烈云先生知道你近日一定心烦,这才去山上猎了鸡来,快尝尝。”萧婉双手托腮,看着他说。
“他们吃过了吗,阿云?”夜无冥一边问,一边拿起汤勺。
“我只炖了半只鸡,另外半只,留给他们了。”萧婉回答着。
她的话刚刚说完,夜无冥已经舀起一勺汤,喂到她嘴边。
“你先尝尝。”夜无冥说话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柔和。
萧婉笑了笑,就着勺子喝了一口。她喝完,夜无冥才开始喝。
在苦寒的塞外,两人在营帐中一起喝着热鸡汤,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
入夜,月色暗淡,北风“呼呼”地刮着,令人心悸。
烈天已经从那三名西羟斥候中,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主子!有要事禀告!”他很快便来到夜无冥营帐外面,低声禀告。
“阿天,进来吧。”夜无冥淡淡说着。
萧婉白天送了鸡汤过来,此时已经喝完回去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烈天刚一走进帐中,便神色凝重地说着。
“何事?”夜无冥脸上的神色,依旧无比平静。
“主子,西羟那边,简直丧心病狂!”烈天说着说着,语气激动起来,“他们准备炸毁雪山,让雪山把我们活埋!”
话音刚落,夜无冥双瞳一缩,神色也冷峻起来。
“主子,异荆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这么丧心病狂!雪山一旦炸毁,被活埋的不仅仅是大悦和东佚的士兵,若撤退不及时,西羟将士也会受到牵连!”烈天又担心又气愤地说着。
“阿天,可还审出了其他消息?”夜无冥问着,眉宇肃冷,目光沉沉。
“其他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烈天皱着眉头,声音低沉。
“阿天,你和阿云,立刻带人到营地四周查探,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抓起来!”夜无冥已经着手开始应对异荆这个丧心病狂的计划。
“好的,主子!”烈天躬身领命,立刻出发。
烈天离开后,夜无冥自己也不闲着,出发赶往陆坡的主帐。
突然见夜无冥来,陆坡一时猜不出发生何事。
“殿下怎么来了?”陆坡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和疑惑。
“可汗,有要事相商!”夜无冥脸色凝重,直接走进主帐。
“殿下请说。”看到夜无冥的脸色,陆坡心中隐隐不安。
“可汗,此处可有远离雪山的地方?”夜无冥在说明情况之前,先将这个问题抛给陆坡。
一听到这个问题,陆坡心中的不安,又深了几分。
“这里山地绵延、天气严寒,几乎找不出远离雪山的地方。”陆坡语气沉沉地说着。
夜无冥心中一震,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汗,西羟准备炸毁雪山,让大悦和东佚的将士,都长眠在雪山山下。”
话音刚落,陆坡震惊之下,下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此事当真?”他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消息是从三名西羟斥候嘴里挖出来的。”夜无冥立刻给出回答。
其实这样机密的消息,那三名斥候原本也是不知。只是他们出发时,好巧不巧地偷听到异荆对亲随说的话。
这才知晓了这样机密的一件事。
陆坡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怒吼一声:“混账!”
这片山脉是大悦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他们对这片山脉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因此听到“炸毁山脉”后,陆坡忍不住暴怒起来。
“可汗,此事凶险,我们需从长计议。”夜无冥冷静地说着。
陆坡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殿下可有妙计?”
“炸毁雪山,若西羟撤退不及时,他们的士兵,也难逃一劫。”夜无冥沉思片刻后,神色严肃地说着,“不如就从西羟内部着手?”
听到这里,陆坡也是眸光沉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先将消息散出去?届时西羟将士恐慌之下,军心不稳,便是我们反攻的机会。”
夜无冥郑重地点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后,屏退左右,彻夜谈论其中排兵布阵的细节。
直至天光大亮,两人才共同敲定其中细节。
陆坡虽然神色疲惫,但终于商讨出解决办法,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燕王殿下,多谢你率北冥军前来,诚心相助。”陆坡发自内心地说着。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对夜无冥的信任与日俱增,防备一点点减少。
今天能够共同商讨出良计,不让大悦世代生活的山脉毁于一旦,更让他对夜无冥生出些许感激之情。
“可汗,西羟狼子野心,意图吞并大悦。然而大悦与东佚唇亡齿寒,东佚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