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婉已经猜出来了,夜无冥郑重地点点头。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心行事,夜无冥。”
“放心的,我会的。”他说,拉住她的手。
两人就这样紧挨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
入夜,大雪纷飞,夜色漆黑如墨。
大悦将士在石罕的带领下,潜伏到河对岸的西羟营地。
族中的女子,也全部集结起来,准备在大悦士兵撤退时,出一份力。
而夜无冥和烈云,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悦的营地,前往北冥军驻扎的地方。
眼看时辰将至,在黑幕的掩护下,大悦将士像黑暗的死神一般,悄无声息地潜伏到西羟的营地。
夜无冥和烈云,带着五百骑兵,轻装快骑,在通往河对岸的密道上等着。
不久,西羟营地中骤然响起刀剑争鸣声、拼杀声。
可见西羟和大悦,两方将士已经打起来了。
打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大悦士兵,佯装失败,且战且退。
西羟将士见敌军退败,发兵直追!
很快,双方将士便来到阴山河畔。
大悦士兵毫不犹豫地走上阴山河河面的结冰。紧追其后的西羟士兵,一心追击敌人,再加上夜色幽深,也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然而,河面的冰层很快就承受不住诸多士兵的重量,渐渐断裂开来。
西羟士兵终于察觉河面的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
无数飞禽纷纷飞来,将大悦士兵叼走。
而西羟一众士兵,则被留在河面上,孤立无援。
很快,河面上的冰,裂得越来越快。西羟的士兵哀嚎着,纷纷挣扎着往岸边跑。
但他们越是挣扎,冰层就裂得越来越快。
幽深晦暗的夜幕下,哀嚎声此起彼伏,传向塞外苍茫的天地。
“出发。”听到声音后,夜无冥即刻下令。
他一马当先,纵马奔出。很快,烈云和五百精骑也紧随其后。
他们向策马绕过河道,往西羟营地奔去。
斥候已经事先探明了西羟军存放粮草的详细地点,因此他们杀入西羟营地后,直接往粮草营奔袭而去。
对刚刚遇到突袭、还处于一片混乱的西羟将士而言,这五百骑兵,如同死神一般,骤然降临。
夜无冥带着骑兵,杀退前来阻拦的西羟将士;烈云则带着手下弟兄,将火把扔进堆放粮草的营帐中。
粮草营中,很快燃起熊熊大火,连帐篷都烧塌了。
在火光的映照下,夜无冥带着五百骑兵,杀出西羟的营地,快马轻骑,很快便回到大悦的阵地。
厚重的夜色下,西羟营地被漫天火光映照着,格外明亮。
与此同时,大悦营地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被飞禽送回来的大悦士兵,已经成为大悦族的英雄。族里的男女老少,正把他们围在中间,跳起了热烈的舞蹈。
大悦的整个营地中,载歌载舞,充斥着欢声笑语。
而夜无冥带领的五百骑兵,也全部回到北冥军驻扎的营地。
虽然有士兵受了伤,但幸好无一人伤及性命。此役可说是大获全胜。
五百骑兵回营后,在烈云的安排下,或疗伤、或休息、或举杯欢庆。
夜无冥也留在北冥军的营地中,犒赏将士。
直至深夜,他才一个人从北冥军中,回到大悦的营地。
他回来时,萧婉的营帐,已经看不到暖黄色的烛光了。
“看来已经睡下了。”他站在帐外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想着。
他又在帐外默默站了一会儿,刚想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夜无冥,是你吗?”
他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萧婉的,于是轻声回答道:“是我,你还没睡?”
帐中点亮了蜡烛,暖黄色的烛光,从帐篷里隐隐约约地透出来。
“睡不着。”萧婉的声音隐约传来。
夜无冥一听,心中不由得一暖,嘴角也微微扬起,笑了起来。
帐中又安静了一会儿,在夜无冥以为她已经睡下时,却见她穿戴整齐地走来。
“外面冷,你进来坐坐?”她里面穿着一件兰花纹白色襦裙,外面披着一件淡紫色披风,头发简单地挽起,整个人看起来清丽绝俗。
一开始,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也无冥一直在外面站着,隔着帐篷和她说话。
此时见她穿戴整齐,想来帐中也收拾整齐了,这才会邀他进屋。
“你在担心我?”夜无冥拉起她的手,一同走进帐中。
“你猜。”萧婉掩嘴笑了笑,笑容明媚,言语欢快。
两人进屋后,对战事一概不提。秉烛闲谈,一直聊到天亮。
天亮后,萧婉困得不行,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见她睡着,夜无冥坐在一旁,端详着她。
她五官精巧,眼睛紧紧闭着,浓密的睫毛高高翘起。
她睡得很沉,一呼一吸,都格外绵长。
也不知为何,看着她,夜无冥就感觉心中都是欢喜的,周身气质,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冷厉。
他轻轻将她抱到塌上,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
西羟大军遭受重创后,两军之间,又平静了一段时间。
但夜无冥还记着上次,萧婉与陆丹丹莫名其妙,一同出现在悬崖上的事。
他让烈天在不惊动大悦的前提下,暗中调查。
东佚的皇城中,收到北冥军与大悦的捷报后,暗怀鬼胎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佚武帝收到军报后,生怕夜无冥独占大悦,立刻下旨,以太子为监军,前往大悦监督夜无冥。
对皇城的变动,谢止玥很快便飞鸽传书,告知夜无冥。
“主子,太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打了胜战,他就来,我看一定是来抢功劳的!”烈云知道消息后,愤愤不平地说着。
烈天比他冷静一些,但也是紧紧皱着眉,神色不虞。
“天高皇帝远,皇兄自然对本王不放心,要让太子过来监督。”夜无冥早已料到收服大悦一事,险阻重重,因此神色颇为冷静。
“主子,届时太子来了,我们要怎么应对?”烈云不放心地问着。
“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夜无冥淡淡回答着,“要是他敢胡作非为,搅了正事,本王再想办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