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座小小的木屋,但好歹屋前有栅栏和一小块空地,不用同别人一起住。
这在燕王府算是少有的特别待遇了。
屋内家具不多,干净整洁。大件的小桌、床榻、洗脸盆和梳妆台,地面还铺陈了一块色泽浅淡的陈旧毛毯,窗前一株白色百合,与床榻上的床帐和被褥的百合花图案相应。
倒是素雅得很。
只是这风格明显与苏晚的性格截然不同,显然是她娘的喜好。
苏晚脚崴伤了,几个常与她混在一起的丫鬟把人搀扶回来后,被赶了出来。她又不准她们走,大冬天的,个个在外头冻着。
一阵寒风过去,连头顶的阳光都吹得没了温度,其中一个尖脸老鼠眼的丫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冷死个人了......”几个人抱着手臂摩擦哆嗦着。
“你说,这苏晚小姐是不是又气得狠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们开始八卦。
“可不是嘛,哪回气疯了不是把自己关进房里,一出来就有主意折磨对手了。”
“你们都见过她发狂的样子不?”
“可不,我见过一次,那脸那眼那行为,又是砸东西又是撕扯被子的,嘴里咒骂的话恶毒极了,乍一看,午夜出来的鬼似的。”
“苏奶娘一生敦厚老实,温柔待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怀了身子,生下这么一个疯女儿。”
她们小心压低了声音,一边说一边盯着屋里的动静。
果然,没多久,里头就传来了尖锐的吼骂嚎叫的声音。
“我是例外,唯一的例外!这样的例外,萧婉却成了第二个!还是住在离王爷最近的小屋内,允许她在书房伺候......”
“王爷竟然愿意亲自跳水救她,跳水救她还抱着!啊——王爷该抱的女人是我,是我苏晚!苏晚!“
“贱人!贱人!竟敢说我比不上你这个替代品!世间长着相似的脸的女子可不止你一个!待王爷遇上别的女人,我看你如何在我面前嚣张!我不过是没那张脸而已!”
砰砰,哐哐,铛——
然后又是几声尖叫嘶吼,才安静下来。
几个丫鬟直起身子站好,没一会儿,屋门打开,苏晚衣物发髻整整齐齐,端庄傲气搬上脸,还是那个长辈口中乖巧懂事,王爷面前善解人意,别人眼里大气宽容的苏晚。
“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苏晚扶着门框,冷冷地问。
丫鬟们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他们说的坏话被听见了?
尖脸老鼠眼的那个反应最快,摇头无辜道:“奴婢们只是在讨论该给小姐备什么菜品好,毕竟这天还冷着,要是有一道热乎乎的汤水就再好不过了。”
热乎乎的汤水?
苏晚眼珠子一溜,边思索边道:“你们觉得,要怎么样才能拿热水毁萧婉的容,还不被他人看出来?只要没了那张脸,王爷定不会把目光转向她。这个主意如何?”
毁容......
丫鬟们浑身发冷,比刚才冻着的感觉还冷几分。
只有尖脸老鼠眼的那个看起来一副奉承讨好的样子:“小姐这个主意和以往不痛不痒的整蛊好得太多了,小姐就是聪明啊。咱们要么收买了彩月丫头,让她给萧婉上汤水的时候松个手?”
苏晚思考着可能性:“但是彩月是王管家拨过去的人,恐怕根本不会听我的......”
说起王管家,她又想起今早受的屈辱,她牙痒痒的:“都是贱人!贱婢!阿梅。”
“哎,小姐,奴婢在。”尖脸老鼠眼的丫鬟阿梅赶紧应声。
“我看耍简单的阴谋诡计是扳不倒她了,要夺回我在王府里的地位,就必须......”苏晚勾手让阿梅靠过来,她凑到其耳边,一阵密语。
说完后,两人相视着阴笑。
——
这是她第几次昏过去了?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昏迷之前好像有听见系统说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来着?
“系统:医女等级为0。可以通过医治不同等级的伤患获得相应经验,经验仅用于医女升级。”
仔细琢磨了几分钟后,萧婉算是明白了升级的好处。
萧婉:只要医治伤患就可以升级?
系统:对。
萧婉昏昏沉沉地想,她能做到这些吗?能扛起这样的重任吗?
系统:你并不是医女系统的原主人,所以不用勉强自己担上这个任务……
萧婉打断它:既受了你们恩惠再次重生,那就必须承担起一定的责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系统不再说话,萧婉便直接张开眼睛。
“姑娘!”彩月激动地喊:“郡主,郡主,姑娘醒了——”
郡主?
永安郡主谢安然?
“是吗?睡了一个时辰总算醒来了?”谢安然从门外进来,伸着脖子看床榻上的萧婉。
萧婉入眼便是谢安然精致夺目的脸庞,鹅黄色的仕女裙显得她更加活泼可爱。
“念卿,你说你动不动就昏倒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不知道的人会被你吓死的。”她抱怨。
萧婉动了动唇,彩月赶紧取水杯给她。
她坐起身,满满的水一口下肚,才道:“我也不想这样。”
谢安然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难道是因为挫败了苏晚的阴谋,太过于激动开心,才晕倒在花园路上的?”
萧婉看着她:“你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谢安然两手一拍,大眼睛笑得连缝都不见了:“从苏晚跟在你后头,到被你反手击败,像丧家犬一样离开的过程,我都看见了。”
萧婉默:也就是说,她为了欣赏苏晚难看至极的脸色没有马上跟上自己——等于没有看见她和系统交流的画面?
那就好,免得被当成个傻子。
“念卿你真是太霸气,太厉害了!”谢安然扑上床榻,抱着她直笑:“苏晚吃瘪的样子我想看好久好久了,可是往年进燕王府的那些稍有姿色的都没一个能斗得过她,害得我憋了一肚子气。”
萧婉懒得挣扎:“你贵为郡主,不能亲手收拾她么?”
说到这个,谢安然就郁闷:“不是我不想收拾,而是她嚣张跋扈的气焰只对我,或者她想清出府的人,在其他人面前,她可是又温柔又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