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客栈都是自己人,萧姑娘不必害怕,尽管住进来即可。”烈天将她迎进客栈雅间。
萧婉突然明白,为什么夜无冥在西羟有那么多的银子,能请动龙门镖局。
他在西羟为质多年,只怕在西羟境内,暗中经营了许多客栈,一可用来筹备金银,二可用来刺探消息。
她走出雅间,只见这座宽敞的客栈,宾客众多,络绎不绝,一时咂舌不已。
他在敌国为质,不仅声势日渐壮大,还能在敌国的都城中,暗中埋下人手。也难怪外界都说,燕王夜无冥,绝慧无双。
萧婉在东来客栈中,好吃好睡,连着享受了好几日。与此同时,西羟的朝堂,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剧变。
“萧姑娘,今日西羟的二皇子,遭西羟王训斥,现已在府中闭门思过了。”烈天向来处事冷静,但今日却是喜形于色。
“那王爷?”萧婉听完,问道。
“主子不日便可回来,我们也可以回东佚了。”烈天说完,一对星眸闪闪发亮。
“这西羟二皇子失势,看来是王爷的手笔?”萧婉压低了声音,悄悄问着。
“萧姑娘果然聪慧,正是主子的手笔。”烈天也压低了声音,话刚说完,眉宇间隐隐有得意之色。
他虽行事稳重,但到底是少年心性,提到夜无冥就更加得意了。
“萧姑娘,北疆匪乱、北凉又率兵南下时,你猜西羟为何没有趁火打劫?”烈天关上了门,声音压得极低。
萧婉原本没注意西羟的事,被烈天这么一说,才仔细思考起来。
北凉、东佚两军交战时,西羟刚好出了巫蛊案,搅得朝堂一番混乱,自然没办法东出攻打东佚、趁火打劫了。
萧婉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难道西羟近日的巫蛊案,也是王爷暗中布下的?”萧婉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接着便看到烈天点点头,明亮的眸光中,写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萧婉只听说,西羟太子宫中,突然搜出了写着西羟王生辰八字的小木人,上面扎满银针。
西羟王雷霆震怒,下令将太子幽禁宫中,彻查此案。
太子一党受了波及,或罢免,或贬谪。西羟朝堂之上,一时人人噤声,生怕和太子牵扯上一点关系。
经过这么一番,西羟再也无力东出,攻打东佚了。
她之前并没有想过这巫蛊案,为什么这么巧,刚好阻止了西羟的东出。
却没料到,这“巧合”的背后,是夜无冥为国为民的苦心经营。
“正是主子与西羟的二皇子联手,将那小木人,送进西羟太子宫中。”烈天低声解释着。
萧婉想起西行路上,奉主人之命来接他们的护卫、马车,问道:“那个二皇子,近日与王爷不对付?”
“不错,萧姑娘,你们来西羟路上,遇到的那些护卫,正是二皇子的人。”烈天回答着,看着萧婉的眼光,多了几分欣赏。
萧婉闻言,沉思片刻道:“烈公子,想必是西羟太子失势后,二皇子趁机崛起,重掌大权。”
“王爷不愿西羟二皇子一人独大,于是在西羟朝堂内,左右周旋,设计让二皇子犯错?”萧婉推测完,含笑看着烈天,笑容自信而又温柔。
“萧姑娘,全让你说中了。”烈天的眉目间,也多了几分笑意,“让西羟的太子和二皇子互相争斗,如此内耗下去,他们就没精力来攻打东佚了。”
萧婉笑了笑,终于明白这几日,夜无冥的所作所为。
那些由龙门镖局护送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想必是送到北羿城中,用以买通官员,让他们协力上表,弹劾二皇子。
再加上这几日,夜无冥亲自游说百官,终于把二皇子拉下马。
而他提前将萧婉送到东来客栈,正是为了防备二皇子。
如今大事办妥,局势已定,想必他不久就要回来了。
萧婉知道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后,心情一时很是复杂。既叹服于他天衣无缝的谋略,又心疼他为国为民的日夜操劳。
“萧姑娘,主子这般辛苦,等主子回来了……”烈天话没说完,房门“嘭”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来人身着黑衣,头戴斗笠,手执长剑,刚一进门,挥剑就砍向萧婉。
烈天一惊,剑芒一闪,长剑出鞘。他护在萧婉身前,及时挡住这凌厉的攻势。
“你是何人!奉何人之命!”烈天与他缠斗在一起,厉声问着。
“小公子,劝你别白费力气,你打不过我。”那人的声音很尖,说完还高声狞笑起来,听得萧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废话!”烈天武功极高,他没想到,今日竟会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几十招过后,已稍落下风。
窗外“嗖”的一声,一支箭穿云破空飞来,直朝萧婉飞去!
烈天一惊,连黑衣男子的攻击都不顾了,掷出手中长剑,将箭钉在墙壁上。
萧婉得救了。
然而烈天没想到,那黑衣男子的目标,竟是萧婉!
烈天将剑掷出后,黑衣男子趁机一跃,来到萧婉身后,抓起她的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飞向屋顶。
“站住!”烈天大惊之下,抄起身边的椅子,扔向黑衣男子。
然而为时已晚,黑衣男子已经带着萧婉,从屋顶逃了。
——
夜无冥回到东来客栈时,萧婉已被抓走。
“主子,都怪我,没及时拦住刺客!”烈天很是愧疚,抱拳请罪。
“阿天,不怪你。”夜无冥虽然眉目肃冷,但语气仍是平静的。
“主子,那现在可如何是好?”烈天微微皱着眉。
“嗖”的一声,一枚飞镖迎面飞来,烈天伸手一抄,将飞镖接住。
飞镖之上,钉了一方锦帛,上书“异荆别院”四字。
“二皇子!”烈天见了那四个字后,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异荆,正是西羟二皇子的名号。他为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
夜无冥眉宇间的冷意,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