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也不知他出去做什么,先收拾床榻被褥。

夜无冥为掩人耳目,只定了一个房间。

她的脸颊突然又红了,想起北关山上,两人也是这样同床而眠。

“念卿,今晚你睡地下。”刚把被褥收拾完,夜无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一听,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看他。

却见夜无冥一脸的平静从容,还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我睡地下?”萧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她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地上。

夜无冥还特意要她睡到房间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萧婉对此不仅感到不解,还很无奈,但也只好听命行事。

“念卿,这是‘羊肉穿肠’,此地最有名的美食,来尝尝。”夜无冥的语调如往日一般平淡,说出来的话却令萧婉十分诧异。

他刚才出门,是特意去买“羊肉穿肠”的?这怎么看都怎么不像夜无冥的作风。

记忆中的他,永远是俊逸冷清的。或隐在背后筹谋布局,或身先士卒、带兵守城,很少看到他如此生活化的一面。

萧婉心中仍被诧异充斥着,夜无冥已经拿起“羊肉穿肠”吃了起来……

“多谢王爷!”萧婉只好道了谢,也走过去一起吃。

——

入夜,萧婉睡在地铺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重生之后,与夜无冥走得越来越近。只是秋元若,依旧坐拥荣华富贵,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起萧家的满门血仇,她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闷、难受。

她看着屋顶,胡思乱想着。

夜无冥直挺挺地躺在**,睡得人事不省。

屋顶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若隐若现。

萧婉心中一惊:“难道又有刺客!”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两抹黑影已从窗口无声跃入!

因为萧婉睡在房间的角落里,刺客进屋后,并没有发现她。

而是悄无声息地靠近夜无冥!

萧婉的头皮突然炸开了,她不及细想,已大喊出声:“王爷!”

与此同时,两名刺客手上的剑,裹挟着破空之声,砍向**的夜无冥!

夜无冥的寒君剑,骤然舞出剑花,将刺客的攻击打了回去!

在刺客因遭遇攻击而后退时,夜无冥趁机一个鲤鱼打挺,从**一跃而起。

刺客见中了计,立刻跃出窗外。夜无冥紧跟其后,三抹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婉看着屋中惊心动魄的打斗,手隐隐颤抖起来。

她此时才明白,为何夜无冥让她睡地上。

原来他们西行路上,一直被刺客暗中跟踪。

夜无冥将她安置到地上后,便假装沉睡,引刺客现身。

只是这次是刺客,又是听命于谁?所为何事?

她正猜测着刺客的身份,窗外“嘭”的一声,进来一抹黑影。

“谁!”萧婉受惊之下,厉声呵斥。

一抬头,却发现立在窗边的人,正是夜无冥。

“王爷!”萧婉见是他,心中的无数恐惧顿时消散,又惊又喜之下,已不自觉地惊呼出来。

“可曾受伤?”夜无冥看向她,目光清亮温和。

“不曾。”萧婉摇摇头。

“让你受惊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夜无冥点起屋中的蜡烛,低声说着。

“王爷把他们都杀了?”萧婉坐都椅子上,斟了两杯茶。

“不是。只是本王把他们要的东西,送给他们了。”夜无冥饮下一杯茶,眉目肃冷,眸光冷静而悠远。

萧婉看着他这眼神,就知道此事不会那么简单。

他送给他们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那些刺客,正是秋元若派来的天支杀手。

夜无冥从谷尤身上,拿到那份行军布防图后,便猜到,秋家肯定会派人来夺。

所以他离开北冥军前,早已将那份地图交给烈云,让他转交谢止玥详查。

他身上带着的,不过是赝品罢了。

正好用一份假地图,安一安秋家的心,他和谢止玥,才有更多的时间,详查萧家一案。

萧婉喝了茶后,神思稍定。

“念卿,你到**睡吧,放心,刺客不会再来了。”夜无冥看着她说着,语气淡然。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吓到了,定了定神,说道:“念卿怎好让王爷睡地上……”

她还要再说,夜无冥已将两人的被子调换过来,直直躺到地上。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夜无冥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萧婉坐在椅子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夜无冥已经入睡了。

她躺到**,盖好被子。

**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萧婉情不自禁地脸红起来。

窗外广袤的天际上,有无数星辰闪耀着,那些光芒,连同夜无冥一起,照进了萧婉心中。

重生之后,她第一次对他人,产生这么深的信赖和牵挂。

“念卿,今晚怕吗?”夜无冥的声音突然从地上传来。

萧婉有些意外,原来他还没睡。

“念卿不会武功,自然是怕的,但念卿相信王爷。”她含笑说着,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夜无冥耳中。

萧婉说完,屋中一时静寂无声。

她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翻身面朝墙壁,开始装睡。

朦胧月色从窗外洒入,倾泻在屋里的青石地上,像盖上一层薄纱。

夜无冥透过月色,看着塌上青丝如瀑的背影,心中暖流如注。

——

第二天,萧婉一个不小心,睡到日上三竿。

起床时,发现夜无冥已经出去了。

她一时担心起来,生怕因为自己贪睡,误了他的行程和计划。

洗漱后,她在屋里来回踱步,犹豫要不要出去找他。

不料夜无冥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抬着精雕细刻的木柜子。

这些木柜子,少说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再加上里面装着的古玩字画、金银珠宝,没有几千两银子是买不来的。

他离开北冥军时,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怎么今日就凭空变了出来?萧婉暗自疑惑着。

然而还有更令人想不通的事。

数十名身着藏青色短打的男子,走进来,朝夜无冥躬身道:“公子,我等是龙门镖局西羟分局的镖师,镖门已收到公子的委托和定金,我等前来接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