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明成帝看着道士良久,“既如此,你倒是说说汾王的后辈是何人?”

“臣不知。”

道士跪在地上,好半晌才抬起头道:“但臣夜观天象,昨夜推演出生辰八字,而且龙气与陛下很近,应当就在京城。”

听到这话,明成帝神色冷了几分,从龙椅上坐直身子,“你确定人在京城?”

汾王的子嗣还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很不小的打击了,结果人还在京城,想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立刻给朕传汪斌,将此人给朕揪出来!”

说完,明成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道士,“你将推演出的生辰八字和方位告知汪斌,务必将此人给朕抓住。”

从外头走进殿内的元宝看了眼道士,然后走到明成帝身边,“皇上,宁妃娘娘过来了。”

“她身体还没好,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明成帝微微皱眉,对宁妃有几分担忧,“让她进来,昨儿刚下过雨,可别吹了风。”

旋即他又看了眼一旁跪在地上的道士,“怎么还不走,等着朕留你用午膳吗?”

“是,臣这就告退。”

道士看了眼明成帝,旋即快步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与端着一盅参汤的宁妃擦肩而过,忙行了礼离开。

宁妃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瞧见明成帝坐在龙案前,步履若莲花,缓缓走了过去,“皇上昨儿才受了惊,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身子。”

“臣妾听说早膳,皇上就没吃多少,如今眼见着到了午膳的功夫,臣妾担心皇上身体,所以给您熬了些参汤送过来。”

明成帝瞧见宁妃,眉眼柔和了几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坐在身边,“爱妃有心了,如今也就只有你还惦记着朕。”

宁妃闻言,顿时黛眉轻蹙,“臣妾昨日昏迷,醒来才知道淑妃姐姐做的事情,实在是疯了,可怜了宸妃姐姐,年纪轻轻就……”

“好了,此事别再提了。”

明成帝提起此事就觉得晦气,想到那日淑妃竟然会奔着他来,若非汪斌来的及时,他恐怕要命丧黄泉。

宁妃点了点头,“臣妾只是心疼十二殿下,如今失了母亲,正是伤心的时候,昨儿听完这个消息就晕过去。”

“听说今日一早醒过来,就持着剑冲去凤阳高墙了,臣妾是怕他闯出什么祸事,万一……”

“你说十二去凤阳高墙了?”

明成帝打断了宁妃的话,当即胸口微微起伏,“这个混账东西,朕已经惩治了老七,他提着剑要去干什么?莫不是还要杀了老七不成?”

“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他若是杀了老七,到时候让天下人如何看他?名声半点都不顾了?”

如今老六已经被封王,离开了京城,老七被贬为庶人,老八的身子骨比他还不如,如今唯一能寄予厚望的就是十二,要是他再毁了名声怎么办?

明成帝一想就觉得头疼,赶紧让人出宫去将十二皇子拉回来,只是他还不等吩咐,就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报信。

“十二殿下重伤昏迷,现如今血流不止!”

“你说什么?”

明成帝险些没晕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儿?太医去了没有?”

细问之下,才知道一早十二皇子去了凤阳高墙就跟被贬为庶人的七皇子赵奕打了起来,结果他年纪小,武功也不如赵奕,被一剑刺穿了胸口,最后是被抬着出来的。

“孽障!”

明成帝气的脸色铁青,“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敢,这凤阳高墙他也不必待了,若是十二有半点闪失,立刻送毒酒过去,送他上路。”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报信的男子支支吾吾了一番,一旁的元宝见明成帝脸色不好,顿时呵斥一声。

“还有什么事,你还不赶紧全都如实说来,等着皇上问呢?”

“是十二殿下被抬回来以后,七…七殿下就引火自焚了,现如今兵马司正在灭火,恐怕……”

话没说完,明成帝就一口气没喘上来,整个人晕了过去,吓得元宝丢了手中的拂尘,赶紧跟着宁妃去扶。

“皇上,皇上,您可别吓奴婢!”

“快传太医,传太医啊!”

整个皇宫顿时乱成一团,几乎没有章法,不少宫人收拾包袱都准备逃走,独孤皇后瞥了眼混乱的皇宫,神色轻蔑而冰冷。

“瞧瞧这出息,不过是些乱臣贼子攻入平城,难不成还真能打进皇宫?当八大氏族都是摆设吗?”

一旁的宫女道:“娘娘何必要跟这些蠢人计较,皇上那边还等着娘娘过去呢,如今宫里也就娘娘您能主持大局。”

独孤皇后挑了挑眉,“之前不是给独孤延去了信,他可回京了?如今大皇子那边准备的如何?”

她派去的人杀了贺兰绪,所以沈东篱带着人一路从北镇六府顺利攻入皇城,这个时候孝武帝也该死了。

他一死,大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再诛杀沈东篱这些叛党,北魏就彻底成为她和儿子的天下。

“暂时没什么消息,不过从收到独孤将军的回信至今,应该到了,而且就算独孤将军那边出了问题,有大皇子和尉迟大人,解决那些叛逆也是绰绰有余。”

一番话说的独孤皇后通体舒泰,两人很快走到了御书房,站在门口的内侍监想要去通传,被独孤皇后瞥了一眼。

旋即她抬手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就看到孝武帝正在气急败坏的扔着东西,“这个逆女,朕让她认祖归宗,她竟然带着人想要推翻朕。”

“她想干什么?学大周女帝,要当女皇帝吗?”

独孤皇后才进来,脚下就被碎裂的花瓶蹦到,鞋上的珍珠掉在地上,她红唇微勾,“这不是皇上千辛万苦想要找的女儿吗,怎么现如今如此恼怒?”

“您该高兴才是,公主是个有大出息的人,如今这皇位不用靠皇上您给,她自己就夺了去,真是好一出父女相残的戏码。”

孝武帝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独孤皇后,从墙上拔出长剑,指着独孤皇后眉心,“贱人,你是来看朕笑话的,怎么你以为朕被推下皇位,你有什么好处?”

“你莫不是还想着让那个贱种登基?”

说完这话,孝武帝冷笑一声,“朕告诉你,你休想,这位子就是让朕的女儿夺去,也休想轮到你和你那个贱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