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克菲勒和伊娃的第一次约会,是在自己的家里。

照理说,一个男人第一次约一个女人的时候将地点定在自己的家里。

傻子也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一般情况下,女人会拒绝这个危险的提议。

如果女人答应了,要么她傻,要么她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小洛克菲勒年少又多金,纽约愿意倒贴上来的女人数不胜数。

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所以,他让家中的厨子备好了美味佳肴,看看伊娃是不是会如约而至。

夜幕降临了。

小洛克菲勒位于上东区的别墅灯火通明。

餐厅的桌子上铺好了桌布,桌上放着四个精致复古的铜烛台,每个烛台上燃着一根雕着花纹的蜡烛。

红色的驼毛地毯上撒满了玫瑰花瓣。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陶醉的香味,和昏黄的灯光一起,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小洛克菲勒坐在桌子的一头,沉思着什么,心却已经飞到了别墅外面。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伊娃女士来了。”仆人上来报道。

他抱着一箱子的红酒。

“呵,女人。”小洛克菲勒的嘴角弯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折服在了魅力之下。

至于是什么魅力,他不在乎。

金钱的魅力,就不是魅力了吗?

“嗯,菜上完之后,你们就可以下班了,记住,任何人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小洛克菲勒叮嘱道,“对了,这箱酒放到桌子下面。”

一瓶酒下肚,女人自己会爬到**来。

如果一瓶不行,那就两瓶。

小洛克菲勒打着自己的算盘。

“好的,明白了,少爷。”仆人低着头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伊娃出现在了餐厅的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条紫色的晚礼服,外面披了一件小外套,脖子上佩戴着一条铂金项链。

项链上的那块蓝宝石被两座傲人的“山峰”托起,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伊娃的金发卷了起来,丰腴嘴唇上涂抹的红色鲜艳口红格外摄人心魄。

小洛克菲勒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怎么,大少爷,不欢迎我吗?”伊娃俏声说道。

小洛克菲勒急忙站了起来,走到了伊娃的身边,绅士地为她脱下外套。

女人露出了白皙而又修长的双臂。

她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一阵沁人心脾的独特香味,进入了小洛克菲勒的鼻子里。

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真,诱人啊!

两人面对面坐下了。

“洛克菲勒先生,您这是为我准备的烛光晚餐嘛?”

伊娃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蜡烛和地上的玫瑰花瓣,手捂着嘴笑道。

“漂亮的女士,得配上漂亮的布置,佳人在侧,准备的再复杂也不为过。”小洛克菲勒一边整理自己的餐巾,一边说道。

“您可真会说话,想必您有一条灵活的舌头。”

伊娃隔着桌子看着他,媚眼如丝。

小洛克菲勒感觉自己的脊背上有蚂蚁在爬。

他有理由怀疑对面这个女人在开黄腔,可他没有证据。

而且,他喜欢。

仆人端着菜走了进来,同时将小阿斯特送给他少爷的那瓶酒拿了出来。

在为两人倒上酒之后,他看见小洛克菲勒冲他摆着手,于是非常识趣地退出了门外。

伊娃和小洛克菲勒边吃边聊了起来。

大少爷开始各种卖弄自己的学识,从天说道地,以彰显自己的博学。

在得知伊娃曾经在百老汇待过之后,便聊起了芭蕾舞,从流派到大师,再到技巧。

伊娃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大少爷装逼。

“约翰,我跳的不是芭蕾。”

在小洛克菲勒的话告一段落,开始低头吃牛排的时候,伊娃突然说道。

大少爷一时间有些尴尬,手里的刀叉停顿了一下。

“我跳的是家乡的舞蹈。”伊娃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说道,“我刚到百老汇的时候,什么也不会,我的老板便不打算要我。”

她站了起来,脱掉了自己的鞋子,赤脚踩在了名贵的地毯上。

小洛克菲勒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房间里有留声机。

他走到留声机前,想找下有没有什么乐曲可以播放,可女人轻快的歌声却已经在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哦,给我一个家。

那里牛群信步走。

山鹿羚羊戏玩耍;

没有遮天蔽日云。

只有激励人心话。

……

伊娃一边唱,一边跳起了舞蹈,热情洋溢。

她如同一个跳跃的精灵,又如一只穿花的蝴蝶,翩跹起舞。

紫色的裙摆扬起,旋转着,和女人的若隐若现的笑容一起,让人痴迷。

小洛克菲勒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仿佛看到了一朵紫锥菊在绽放,紫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让满屋子的玫瑰相形见绌。

正当小洛克菲勒呆若木鸡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布满玫瑰花的餐厅中央。

“来,一起!”伊娃嫣然一笑。

“我,我不会。”小洛克菲勒局促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处男。

“跟着我,就行了。”

两个人餐厅中起舞,地上的玫瑰花瓣四散,随风飘起。

伊娃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舞蹈老师。

小洛克菲勒从起先的笨拙,再到后来慢慢跟上动作,直到最后释放出了自己。

女人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在餐厅中回**。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小洛克菲勒爽朗的笑声。

别墅外面待命的仆人面面相觑。

“少爷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一个仆人问另外一个。

“不知道,可能,从二少爷没了之后,就再也没听见了。”另一名仆人叹了口气。

一曲舞毕之后,伊娃转到了餐桌边上。

她拿起小洛克菲勒的杯子,然后又沿着桌边,用一种舞蹈的脚步沿着餐桌边缘旋转到了自己的那一边,拿起了自己的杯子。

伊娃将其中的一个高脚杯,递到了小洛克菲勒的手里:

“来,干杯,我的少爷。”

女人将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盯着眼前的男人,双目含情。

小洛克菲勒接过酒杯,一口喝完,顺势勾住了伊娃的手,想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但女人却娇笑着躲开了。

两个人绕着餐桌开始了追逐。

最终伊娃“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顺势倒在了小洛克菲勒怀里。

女人诱人的体香和香水窜进了小洛克菲勒的鼻子里,怀中的柔软和温暖已经让他已经完全把持不住。

“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小洛克菲勒顺势吻了下去。

谁知,他的嘴唇贴上了冰冷的玻璃。

一个红酒杯隔在了两人之间。

“喝完酒,我就告诉你。”女人说道。

小洛克菲勒的红酒杯又空了。

等到他抬起头时,发现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伊娃,先生,我的真名就叫伊娃。”

女人拿起红酒瓶,给小洛克菲勒又倒上了一杯酒。

她解开了扎着头发的发绳,侧了下头。

金发如瀑。

小洛克菲勒刚想站起来,却被女人拢住了脑袋,拥入怀中。

大少爷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

“弟弟死后,你一定很孤单吧?”伊娃抚摸着他的脑袋,悠悠地说道。

小洛克菲勒竟没有半点挣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弟弟死了?”

他从女人的柔软中抬起了头。

一杯红酒又被递到了小洛克菲勒的面前。

“喝了吧,酒能让人忘却痛苦。”伊娃说道。

酒确实能让人忘却痛苦,但却更能勾起人的思念。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两个人相拥着,呢喃地彼此诉说着。

关于往事,关于心。

小洛克菲勒有一个弟弟,两人相差仅一岁,无论是长相、气质,都非常相似。

和小洛克菲勒不同,他的弟弟要能干许多。

可他的观念和老洛克菲勒完全不同。

无论是公司未来的发展,还是如何对待工会以及工人。

他并不认为老头子在慈善上的所作所为是出于自己教徒的本心,而是在为自己的良心赎罪。

在洛克菲勒动用自己的私人武装镇压了工会的一次罢工后,两个人的冲突彻底地爆发了。

父子之间大吵一架后,彻底决裂。

小洛克菲勒的弟弟被解除了所有集团内的职务,郁郁不得志,最终在一次前往西部旅途中失踪了。

小洛克菲勒永远忘不了自己的这位弟弟。

故事说到一半,他已然是泪眼婆娑,一口一口喝着红酒。

一瓶已然是不够了。

原先他那些为伊娃准备的红酒,全进了小洛克菲勒的肚子。

终于,在一杯酒下了肚之后,小洛克菲勒歪倒在了桌子上。

伊娃站了起来。

她走到了小洛克菲勒的身边,轻轻推了推他。

没有动静。

她胆子大了一点,使劲摇晃了男人一下。

男人直接从椅子上滚倒了下来,平躺在了地上。

烂醉如泥。

伊娃尝试着想要移动男人,发现完全是徒劳。

她蹲了下来,手在小洛克菲勒浑身上下摸索。

终于,在男人的上衣口袋里,伊娃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共济会的徽章,独属于洛克菲勒家族的。

正面是矩尺和圆规,反面有一个小小的“L”。

伊娃把这个徽章,塞进了自己胸口。

她瞥了地上的小洛克菲勒一眼,叹了口气:

“长得还不错,如果你喝得少点,说不定咱们还能继续一些更快乐的事情。”

伊娃穿上了自己的鞋,向着餐厅外走去。

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了回来。

她再次蹲下身,把小洛克菲勒的裤子拽了下来。

一脱到底,一丝不挂。

“嗯,还不错。”伊娃端详了一眼。

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裙子里。

不一会儿,她的手上多了一个粉红色的三角形布条。

她拈着布条扔了过去,恰好盖住了该盖住的地方,算是给男人留了一些体面。

然后,她重新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

门口的仆人看见伊娃走了出来,有点疑惑。

按照往日的经验,这女人难道不在这里过夜吗?

伊娃撩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拉了下自己里面裙子的肩带,眼神迷离地看了仆人一眼:

“你们少爷睡得很舒服,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她说道。

两个人仆人恍然大悟。

他们目送着女人离去,然后进屋关上了一楼的灯。

在洛克菲勒家待了这么多年,他们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少爷现在一定很累,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