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夫和唐尼怕遇上贝恩兄弟中的弟弟,于是绕了一个大弯,才绕过了镇子。

天色已晚,风吹得哈尼夫很舒服,他看见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农场。

“可以跟农场主商量下弄点好吃的,最好还可以洗个澡,我们可以付他们钱,这两天我受够了。”哈尼夫觉得自己霉运上身,得改改运气。

“老大!你看前面,那个农场好像着火了!”唐尼叫了起来。

哈尼夫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继续向着农场行进,突然,远处的路上出现了四匹马,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这四匹马的速度出奇的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到了他们眼前,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

哈尼夫没有看清楚这四个人的脸,因为他们中的三个都趴在马上,只有一个在向后射击着。

等等,那匹马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那匹马的破旧马鞍,怎么看起来也这么眼熟。

“是那三个人!”哈尼夫明白过来。

在他思考的时候,那四匹马已经跑出了老远,他调转马头,对着唐尼吼了一声,“追!”

他从马上抽出了长枪,对准了前面,他的马上射击号称一绝,而他这把长枪的子弹,都经过他自己的改装,更快,杀伤力更大。

不管是怀俄明的猎熊人,还是犹他的连环杀人犯,都曾死于他的枪下。

“去死吧。混蛋们。”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枪响。

“老大,后面有人朝我们射击!”唐尼在后面喊道。

“那你还击啊,蠢货!吓跑他就行了。”哈尼夫不胜其烦,他转过头,再向前看去的时候,那四匹马已经拐入了山里。

背后响起了几声枪响,随后安静了。

“他们退了?”哈尼夫回头问道,可是他看见了唐尼尴尬的脸。

“老大,我们好像又杀人了。”

哈尼夫顿感不妙,他向着后面看去,一个老头躺在马下面,旁边两个农夫打扮的人骑着马,远远看着他们,不敢再向前。

他觉得一股闷气涌上了胸口。

……

几天后,几名身着制服的州探员来到了蒙特罗斯,他们接到了举报,说是这里出现了极其恶劣的凶杀案件。

原先蒙德罗斯的治安废弛,他们早有耳闻,在西部死上个几个人,也再正常不过。

但臭名昭著的“死神”——亚当·格兰杰几天前出现在了这里,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最近流窜在怀俄明和犹他的三个恶徒,他们分别是“开膛狂魔”、“黑皮疯子”和“印第安暴徒”。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问了镇子里酒馆的酒保,枪店的老板,他们都说没有和这三个人有任何交集,他们只是匆匆来,匆匆去,光顾了几个商店之后就离开了。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要不然我早把他们绳之以法了。”当地的警长西格蒙德信誓旦旦。

当他们找到受害者——农场主的女儿时,这位可怜的姑娘失去了丈夫,现在又失去了父亲,此时的她除了哭泣,什么也问不出来。

倒是当他们看到农场主尸体上的伤口时,一名有经验的探员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留着上翘胡子的形象,他说出了一个名字——赏金猎人哈尼夫,只有他使用这种破开了的开花子弹。

于是,又过了十来天后,科罗拉多州的各地,也张贴出了新的赏金布告,包括他们的首府——丹佛。

“死神”亚当,他的赏金在原来的1000美金上小加了100,那三个人,每个人从150美金加到了250美金;而大名鼎鼎的赏金猎人哈尼夫,也跟他们一起上了榜,250美金。

……

“老大,我们的外号现在这么难听么?”临近丹佛的一个铁路中转点,肖恩看了眼贴在站门口的赏金告示,他不由地把自己帽子压得更低了。

清晨的中转点,一个活人都没有。

“亚当,原来你这么值钱?”陈剑秋看着告示上的照片,科罗拉多的州警,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张他的正面照,好像是他在石泉被抓的时候拍的,而旁边的亚当,则明显比他现在帅了很多。

此时的亚当还是有些萎靡不振,在山区的这十几天,他至少一半时间都清醒着,可每当在山路上遇到运送杂物的大篷车或者携带着酒的旅人,他用各种方式暗示陈剑秋。

于是他的马鞍袋里时不时会多两瓶朗姆、金酒、或者是一些不知名的散装蒸馏酒。

“要不你把我绑了去换赏金吧,算我还你的酒钱。”亚当迷迷糊糊地说道。

陈剑秋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有点无语,这货神志清醒的时候,时不时会教上陈剑秋两手。

“我只说一次,也只演示一次。”他掏出腰间那把柯尔特M1873——外号“和平缔造者”的枪,以陈剑秋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拔枪,射击。

天空中六只倒霉的鸟落下,他们多了一顿晚餐。

而亚当则重新躺回树下,用帽子盖住自己的脸,酣然大睡。

不过好在这位大人很健忘,每当他再次喝醉后,就会忘了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再给陈剑秋演示一遍。

陈剑秋在山里的时候,会尝试着去练习,大部分时候还是练习静物的瞄准,练习对象是石头,或者亚当喝剩下的空酒瓶子。

为了避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会在远离营地的地方练习,谁知道他们现在身后还跟着哪些牛鬼蛇神。

陈剑秋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亚当他们的目的。

“我们是在寻找一处宝藏,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亚当坐在篝火边,帽子盖着脑袋,不知道他是昏睡状态还是清醒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沉的声音从帽子下面传了出来。

“我快死了。”

陈剑秋那天晚上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说给自己的心上人听而已,但亚当把帽子拿了下来,眼神无比清晰地看着他。

“我得了很严重的病,没有医生愿意替我医治,他们都说我没救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眼神逐渐黯淡。

“我原本打算见了伊丽莎白就可以去死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陈剑秋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的逻辑。

“因为我想继续喝酒。”亚当的理由看起来有点草率,“你到时候把我的骨灰带回新墨西哥就行,随便撒在哪。”

“你在那做了些什么?这么有纪念意义?”

“抢银行。”

“钱呢?”

“花完了。”

……

陈剑秋不知道那天晚上亚当的鬼扯里面到底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的,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

正当他看着告示出神的时候,一个头戴着斗笠的老人一把撕下了赏金布告,他走到了陈剑秋的马前面,拉住了他的缰绳:

“跟我走。”

这是一句中国话。

老人抬起头来,斗笠下面,浮现出一张黄皮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