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来!”

黄色牛仔帽愤怒地吼道,他的枪口在发抖。

特蕾莎被吼声惊醒了,她睁开了眼睛,问旁边还在看报纸的丈夫:“亲爱的,怎么了?”

丹尼的视线都没有离开报纸:“抢劫,你继续睡吧。”

特蕾莎打量了一下门口的牛仔帽,翻了一个白眼,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衣服,继续闭上了眼睛。

霍尔姆斯手里拿着那本笔记,对着那张人皮地图,在和旁边的飞鸟在探讨着什么。

不就是抢劫么,这段时间,他过着的都是子弹在头上飞的日子,光绑架都被绑了好几回了,抢劫?那就抢呗,反正自己现在是团队的精神原始股东,身无分文。

飞鸟和肖恩则是一脸淡定,他们老大都没说什么呢。如果真的要做什么,陈剑秋会先动的,如果没有的话,那肯定是他已经成竹在胸了。

车厢的后面传来阵阵鼾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亚当身边的人举着双手下车了,他占据了整个椅子,睡得正香,枪声,吼声,跟他毛关系都没有。

而陈剑秋,正靠在窗户上,隔着肖恩在和马克吐温聊天。

“我以前也写过小说,不过当然跟您没法比,西部的题材我认为还是有点意思的,比如牛仔啊、枪手啊、抢火车什么的。”

作家听得一头包。

抢火车?那我现在不是在就地取材么?

“你看哦,我就拿抢火车来说,这些人显然没有提前做过研究和调查,上来就抢普通车厢,而不管后面的豪华车厢。”陈剑秋对着作家侃侃而谈,“你算上炸药和子弹的费用,枪支的损耗、马匹的饲料等等,本都不一定回得来。”

黄色牛仔帽蜡黄色的脸上血气上涌,泛起了红,他手中的枪指着陈剑秋不动,回头低声对身后的一个手下说道:“带其他人赶紧去后面的车厢看看。”

那人赶紧下了车,去招呼还在一车厢抢“穷鬼”的兄弟们。

随后,他的目光停在了陈剑秋身边那个鼓鼓的包上。

“牛仔,快把那个包交过来。”他试图抢回交流的主动权。

可陈剑秋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继续对着作家说道:

“这帮人围住车头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并没有乘警,这就意味着,这辆车上的乘客,很多是有武器的,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进行缴械。不过他们运气好,第一节车厢那里并没有遇到反抗。”

黄色牛仔帽的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陈剑秋的话并没有停:“另外,做事情太过拖泥带水,抢劫的时候还能让被抢的人在枪口之下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这实在是不够专业。”

牛仔帽再也忍不住了,他扣动了自己手中左轮的扳机。

可车厢中有一声枪响在他击发之前传来。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陈剑秋右手多了一把柯尔特,枪口还在冒着烟。

黄色牛仔帽捂着自己原先持枪的那只手哀嚎着,他的两根手指头被打掉了,伤口血肉模糊,左轮枪掉在了地板上。

陈剑秋手中的柯尔特转了两圈,重新回到了腰间的枪套中。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左轮枪,摇了摇头:“最后一点,勒马特左轮,比其他左轮多一根枪管,比其他左轮重,而且重心靠前,精度不好控制,要练。”

马克吐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根本没有看清楚陈剑秋是怎么拔出他的枪的,又是怎么在瞬间击中了黄色牛仔帽持枪的手的。

更令人诧异的是,车厢里其他几个人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丹尼依旧看着他的那张报纸,飞鸟和肖恩一人手中拿了一把枪,饶有兴趣地看着少了两根手指的牛仔帽。

车厢后面的鼾声,则更大了。

黄色牛仔帽身后的马仔们见自己的老大受伤了,一个扶住他往后拉,一个“嗷”得一声冲到前面来举枪就要射。

“砰!”

马仔胸口多了一个大洞,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在黄色牛仔帽和另一个人的注视下重重摔在车厢连接处,随后一动也不动了。

死透了。

刚才还在睡觉的特蕾莎坐了起来,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

她手里拿着陈剑秋的那把泵动式霰弹枪,眼睛通红,怒气冲天。

“滚啊!让不让人睡觉啊!”

又是两发,像是发泄一般,打在那个马仔的尸体上,那具尸体很快变成了一坨烂肉。

这把霰弹枪原先是陈剑秋嫌硌脚,放在丹尼他们的座位下面的,谁知道老妇人被吵醒之后起床气这么大,直接抄起了枪就是一喷子。

“对,亲爱的,这人确实该死”丹尼放下手中的报纸,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从他老婆手上将那把霰弹枪拿了过来。

可特蕾莎似乎还没有解气,拔出了丹尼腰间的左轮对着车厢门口又是一枪。

黄色牛仔帽和马仔连滚带爬地向后跑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小腿上便又挨了一枪。

开枪的是后面车厢的一个胡子上翘的人,他和一个年轻的随从一溜小跑过来。

是哈尼夫和唐尼。

唐尼的手上拿着绳子,把黄色牛仔帽和他的那个马仔捆了起来。

而此时黄色牛仔帽的属下们,已经在一个马仔的带领下跑去了最后面的豪华车厢,没有一个人能救他。

唐尼提溜着那个牛仔想要从前门进车厢,结果却看见陈剑秋从车窗那向他招手,于是他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把两人扔在车窗下面。

“老大,怎么处理这俩人?你一句话的事儿。”哈尼夫搓了搓自己的手。

“趁着这俩还活着,你直接把他们弄到附近的镇子上卖了吧,我估计那里应该有他们的悬赏令,不过多少钱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这火车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你们直接去吧,我不要你的赏金,交十个点的什一税就行了。”

哈尼夫听完非常开心地扛着两个人走了,这俩人可能是他时隔几个月后第一次能领赏金的猎物。

陈剑秋又看回了车厢。

“亲,亲爱的,咱们消消气哈。”丹尼一边拿回特蕾莎手中的枪,一边安抚这个还在气头上的女人。

而除了还在酣睡的亚当,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他们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南方的彪形大汉。

唉,可怜的丹尼,之前几十年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陈剑秋叹了口气,向还在震惊之中的马克吐温摊了摊手,他轻声说道:“作家先生,不好意思,刚才让有人打扰了我们的聊天,我们继续聊抢火车的事儿?”

马克吐温摇了摇头,他现在对眼前的中国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不,我给你写一本传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