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也不是一味忍让就能解决问题。

“哦,璎妹妹何出此言?我何时诅咒夫君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免得祸从口出!”程初芍凉凉道。

宋璎轻哼:“我才要劝长嫂小心祸从口出呢!你说要出家修道,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哪个意思?”程初芍认真求解。

宋璎感觉有点不妥,忙道:“还有哪个意思?不就是诅咒大哥不好的意思么?”

程初芍慢斯条理道:“璎妹妹,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说一句出家修道,怎的就扯上夫君不好了呢?夫君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小小年纪便上了战场,更有少年战神的美名,哪里不好了?我没文化,脑子笨,想不明白其中逻辑,不如你替我好好掰扯掰扯,分说一二?”

宋瑗听着她故意歪曲宋璎的意思,不耐插插话:“这还有什么好掰扯的?寻常人家女眷哪有无缘无故出家修道的?若不是犯了大错,就是死了夫君……”

“什么?”

程初芍作骇然状,猛地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道:“瑗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他可是你亲大哥啊!他还这么年轻,将来还要再上战场,扬我大盛国威的,怎会因为如今的小小病痛英年早逝?此话不可再说,否则,否则……”

宋琼沉默不语,宋瑜也不吱声,宋琤本想说什么,却没找到合适的插话时机。

宋珩则一脸无语,蹲在床底看她唱戏。

他才不会承认,虽然这女人惺惺作态令他反感,但刚刚说的那几句好话倒是挺顺耳!

不过,她能否则个什么出来,找祖母告状么?祖母定然不会偏向她!

“否则,回头你们大哥醒了,我就跟他告状!”程初芍捏着帕子,幽幽泣诉。

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了?

若要在原书男女主面前演戏,难度可能有点高,可这帮绝大多数在书里都没出过场的龙套,她有什么好怕的?

又是一室寂静。

这话叫人怎么接呢?

难道要反驳她宋珩醒不了吗?还是说,就算宋珩醒了,也不会替她撑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卫国公府里人人都知程初芍匆忙过门的原因,要是宋珩真醒了,这功劳八成要落她头上。到时,万一宋珩昏了头,对这女人惟命是从,似乎也很正常?

宋璎忽然觉得,程初芍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清高骄傲的花中宰相,如今的她就是一朵肆无忌惮的食人花!

难道是因为嫁了宋珩,心灰意冷,自暴自弃,所以放飞自我,走装疯卖傻泼妇路线了?

一声轻咳。

宋瑜的狐狸笑淡到极点,装聋作哑着开口告辞。

“小弟忽然记起,还有些事要出府去办。如今探过长兄,就不多叨扰长嫂了。”

宋琤想说话,却被宋瑜扫了个眼风,也悻悻跟着亲大哥走了。

三个联袂而来的姑娘你看我我看你,竟没人愿意主动出声打破僵局,还是宋瑗没好气瞪了程初芍一眼,先扭身离开。

宋瑗一走,宋琼紧绷的脊背松弛了些,忙不迭福身,给程初芍行了个规矩的道别礼。

宋璎是最后离开的,她回过神来,冷笑着留下一句。

“程初芍,你少仗着大哥欺负人!你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不想被我们家扫地出门,最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程初芍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挥着帕子送了送她,连一句“慢走不送”都懒得说。

这副作态显然又激怒了宋璎,后者立刻瞪大美目,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不一会,千桃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姑……大少夫人,人好像往荣安堂方向去了。”

程初芍半点都不意外。

反派总是话多,告状更是小反派的独门秘技。

千桃压低声音,忧心忡忡道:“大少夫人,卫国公府的人是不是都知道那事了?怎么——”

程初芍冷冷扫她一眼。

千桃竟忍不住噤声,暗道自家姑娘怎么突然还有这么凌厉的一面,平时明明对自己和颜悦色、言听计从的。

知道是一回事,拿出来台面上讲又是另一回事了。

千桃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