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骑一师
两条腿的是跑不过四条脚的
不知从何时,这句话几乎是全世界军事界普遍的共识,无论是在冷兵器时代或是轻兵器时代,似乎步兵碰到了骑兵,只有被追着打、追着杀的份。
可事实上呢?
骑兵或许从僧林格沁、从捻军开始,在后膛枪时代到来之后,骑兵的陆战之王的命运就被终结了。
马对人来说,最大的优势在于的瞬间的冲刺,这个却是短跑优势,不是长跑。如果时间短,人跑步比不上马,但要是时间一长,马就比不上人了。而其中最大的原因,那就是人在行军时尚有意志支撑。而马跑步纯粹是被强迫,马是不是会被人的意志所左右。
黄埔军校的教材典范上如此提到,步兵的意志胜过骑兵的四蹄
而第十三、十四团来说,他们就是要用双腿,跑过清军的战马,当清军在十八里铺包围着第六师主力时,十三、十四团却悄无声息的开出了西安,于山林间朝着陕甘交界的子午岭奔袭而去。
子午岭横亘在陕甘交界,南北绵延达六、七百里。子午岭森林茂密,人烟稀少,其间十数个隘口是陕甘两省交通要口,为确保这些要口不失,升允留下的步队皆为精锐军步队。
可在两天前当十三、十四团两支部队出现在在子午岭时,留守与些精锐军步队在遭受几轮炮击后,同样的几次机枪和火炮掩护下的刺刀冲锋后,这山路隘便告易主。驻于隘口的光复军官兵为满清溃兵精心准备了用机枪、鹿岩、迫击炮组成的多层防御网,每日枕戈待旦只待敌人的到来。
子午岭的山林间,一队端着冲锋枪的侦察兵在山林间行动着,在他们身后公里外,还一两名戒哨兵,这是为了防止侦察班全军覆没导致谁也不愿见的下场,一但遭敌,他们就会打信号弹,从而令后方有所准备,
从肩头摘下自己的冲锋枪宋明哲默默地走到一棵树下将身子倚在粗糙的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豆大的汗水不时从他的额上没下,在他的周围战士们大都和他一样气喘吁吁的喝着水,他们已经离开阵地两天了,这两天来,他们一直在搜索着残敌。
清军败了,只不过三天的功夫,陆洪涛趁乱而起,点了粮草,逼退了兵围十八里铺,意欲“全歼”第六师的三十万清军,崩营于瞬间,过去的十几天中,这些溃军在三秦之地被光复军追击着,
“他娘的,找到这群杂种,非得弄死他们”
想着连长通报的溃军洗劫乡村时的暴行,宋明哲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就在这时一丝警兆他猛地立直身子侧着头竖起两只耳朵。
“嗒嗒嗒……”
“轰”
隐约间一阵儿连续不间断的枪炮声从树林的东南面的山谷传过来。
没错就是枪炮声
“准备战斗”
在朝着枪炮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时,宋明哲扭头朝着身旁正在休息的兄弟大喊一声。
原本懒散的躺在地上的战士们。一听到班长的喊声,再听到空气中传来的枪炮们,他们立即跳起身拔腿跟着班长,朝东南方跑去。
“你仔细听听有枪声。”
“真的是枪声从东南方向传来的,这枪声够密的,难不成咱们找到清兵的大部队了?。”
赵有钱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些喜色。
“走,咱们去确定一下,这枪声似乎有点古怪,没准那边正打着呢?。”
宋明哲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东南方继续跑着。
而赵有钱则朝身后的几个战士作了个“走”的手势,然后一马当先直朝大山的东南方向扑去,在他们翻过一道大山的时候,枪声依然非常密集。
“嗒嗒嗒……”
随着枪声越来越清晰宋明哲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山顶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山谷中传了出来,伴着的还有一阵阵马蹄声。
“机枪手准备,我先上去看看”
宋明哲在距山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便停下来拦住了班里的兄弟,轻声命令道。
赵有钱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微微弯下腰后,借着杂草的掩护,宋明哲迅速的朝山顶端爬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他就来到了山顶一个匍匐前冲他趴倒在山顶上眼中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山另一侧的情况,下一秒钟,他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
震撼
除了震撼之外,更多还是惊讶
宋明哲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幕,以至于好半晌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骑兵
他领着兄弟在这子午岭搜索的骑兵,这会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这宽不过一两公里的山谷中,已经完全被飞扬的尘土所笼罩。
山谷内一大片浩浩****的骑兵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的军刀,背负着沉甸甸的步枪在战场上往来驰骋。他们的马队井然有序、行列分明每行八人八骑在喧天的尘土中浩浩****的冲锋,数千匹战马纵横驰骋数千刀把军刀交错挥舞,从宋明哲所在的位置看去,马刀映射的反光,几乎晃的他看清山谷里正在进行着的战斗。
尽管刀光刺目,但他还是看清了其中醒目的三色旗。
是我们的骑兵?
惊讶不已的宋明哲压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光复军的骑兵,而此时他们正挥着马刀和谷中的清军骑兵撕杀着,远远他们不断的用手枪朝着前方的敌人射击,那不时摔落倒地的敌人,似乎是在印证着他们精准的马上射击技巧。
汹涌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冲击力足以令任何一个阻挡在前方的敌人为之胆寒。在听当地老百姓说过什么“河州马队”的厉害后,宋明哲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河州马队是什么样的的?想象过骑兵冲锋时的景象,以便让自己能够在将到的战场上更镇定一些,好杀光这群该死的杂种。
而眼前的山谷中正在上演着骑兵对骑兵的战斗,却让他在热血沸腾之时,心中没来由的又生出一些惧意,他完全能想象出来,如果说这些骑兵朝着自己冲来时,没准自己会被吓的尿裤子。
而此时,在山谷中,光复军第一骑兵师,这支最初依靠着缴获的战马和马刀建立起来骑兵部队,这会骑在马背上用木制枪托抵肩射击的骑兵们,在为手枪换上一匣子弹时,河州马队已经近在咫尺了,枪不过是刚松开,前排骑兵们便纷纷已经抽出了马刀,这是缴获自哥萨克骑兵的恰西克骑兵刀。
在他们抽出马刀时,后排的骑兵们却还依从队列中朝着扣动着扳机,在这座山谷之中,并没有大部队回旋的余地,他们追赶了两天,总算是跑到这两万河州骑兵的前头,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他们的那位师长,意图用“马刀对马刀”的战斗,结束“汉人无骑”的历史。
“杀”
骑在马背上的马安良在这一瞬间,似又恢复了从十八里铺落荒而逃后的武勇,眼前的这几千光复军的骑兵,这一路的追击,就像是尾随着河州马队的恶梦,在平原上,他们从马队周围掠过,不断用洋枪远远的击打着马队,根本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从遭遇这支汉人骑兵的第一天起,马安良就期待着像现在这样,堂堂正正的用马刀决一场胜负,这光复军的骑兵只有几千人,而自己却有两万人,就是咬也能把他们咬残了。
“先知在眼睛在天上看着你们那”
在那咆哮声中,一大一小两只洪峰在山谷中相撞了,站在山顶上的宋明哲等人可以清楚看到,第一骑兵师的兄弟们,在撞击的瞬间,那看似形成牛角的阵形向着山谷的另一方扩张开了,两只尖牛刀用手枪从河州马队的两翼高速进军着,而牛头却硬硬的撞出规模远比他们大的马队,在牛头的后方,还有一只千骑左右的马队,持着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那是预备队吧”
宋明哲在轻说一句,拿起单筒望远镜朝着预备队后方看去时,却看到那边不时的升腾起一团团的炮焰,想来那是骑兵师的骑炮队,骑炮队正不断的朝着清军队中、队尾以及预备队发射着炮弹。
“班长,你看他这队像不像头牛?我敢打睹,这第一骑兵师的于师长,肯定是放牛的出身牛头抵架,牛角从两边拼命的刺,牛腰在那等着,牛尾扫着苍蝇”
赵有钱的描述虽说听起来有点儿粗,可这会用来形容山谷中的战斗却是再合适不过。
那肉眼可及的山谷内,内零零落落的散布着无数人与战马的尸体间或还有一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死尸丛中哀哀悲鸣。滚滚的浓烟在山谷中升腾着,冒出来直升到半空,从山顶上看去,现在似乎第一骑兵师已经占了上峰,他的两个牛角已经杀到清军的腰部,每一次清军想朝左右冲来这牛角,都被持枪的第一骑兵师的骑兵们用手枪赶了回去,相比于清军用的步枪,手枪的威力或许不大,但在近距离,上千支手枪的威力几不亚几百架重机枪。
“好”
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的于柱诚,重重的点了个头,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这个山谷可是他精心为这河州马队准备的,就连这骑兵的布阵可都他精心准备的水牛阵。
“师长,一团的赵鹏达可是急了”
“放赵鹏达这么烈马出笼把,让他从中间把这股马队给撕开了”
接到命令后,按着燥动不已的战马,赵鹏达随后将命令书扔给身旁马上的勤务兵,同时从马鞍的右侧抽出了马刀,雪亮的马刀在阳光的反射下交出一道白光。
“兄弟们,骑一师向前”
原本的牛腰在这一瞬间动了起来初时,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如果说是冲锋,倒不如说是急行军,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不到接敌的一刻是绝不能冲刺的,必须要节省马力,训练最有素的战马,也只有一个冲锋的马力。
就在距离主战场只有百米的距离时,赵鹏达右手的恰西克骑兵刀这会已经化成了他手臂的一部分,随手他的手臂猛的倾指向天空。
“万岁……”
第一骑兵团的骑兵们随着这一道命令,嗓间同时喝吼着,这是他们从哥萨克骑兵那里学来的习惯,这一只生力军的加入只让原本就已经倾向第一骑兵师的天平更为倾斜了,原本已经力将竭的马队,在这支生力军冲入战场的瞬间,即分割成了两段虽然他们举着马刀冲锋,可在接敌时,却往往以短枪攻击,只有在近身的时候,马刀才会在空中激撞着。
双方的激战在近傍晚时分已经步入尾声,在近一个小时的激战后,剩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几股清军,已经陷入了骑兵的海洋,而在山上宋明哲依然被那一层层闪着寒光的马刀震撼着。
“我们的骑兵赢了”
赵有钱在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有些发涩。
“俺里个贼娘来,这……狗日的,咱们第六师咋就没有骑兵。”
宋明哲默默点头,要是有骑兵,他肯定去当骑兵,这辈子当不了骑兵,下辈子也要当骑兵,心里这么想着,他的脚步却朝山下走着。
就在宋明哲和一群人走下山的时候对面远处的战斗也最终结束了,剩余下来的骑兵战士骑着马在战场上纵横着,他们在遍布着死尸的战场上细细的搜寻着他们在寻找受伤的战友和未死的敌人。
而还有一批零星的骑兵则压着数千个俘虏正在那里戏耍着什么,远远的宋明哲看到几个战士骑着马用马刀把十几名俘虏驱成了一个圈子,然后远远的一匹快马冲了过去,距离那个圈子还有几十米时,突然的一枚手榴弹从马背上的骑兵手中飞了出去,下一时刻手榴弹把那十几名俘虏都炸死了,同样的还有一些战士驱散着俘虏,待他们跑上一会后,又骑着马,挥着马刀像砍西瓜似的追砍着那些人。
而在更多的人则是把那些俘虏排成排,用枪抵在他们的脑袋,麻木而不仁的处死这些俘虏,伴着俘虏的处决,山谷中不时回**着的只有笑声,那种胜利后的战士们嗓间发出的那种侥幸生还时的笑声。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战后的娱乐或者说对战友离世的安慰当宋明哲一行被确认身份的骑兵迎过去时,几名立在坡边的骑兵,一名提着手枪的军官,似乎是在安慰对躺在地上的的伤员说着什么,然后他看到的那名军官朝着一个伤员鞠躬,然后取出了手枪。
枪声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枪声在山谷中回**着。
宋明哲和赵有钱一行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在那名军官的前的地上,躺着三十多个伤员,那些人身上还穿着光复军的军装,这些人无不是手断胳膊残的重伤员,他……他这是干什么
那名军官似乎在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鞠躬,开枪,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这一幕让平素以“手足情深,不离不弃”为信条宋明哲、赵有钱一行人在惊讶的同时,愤怒了,他们的眼睛突然红了。
“狗日的,你个杂种”
边骂着,宋明哲赵有钱十几个侦察兵便朝那名军官冲了过去,可就是他们冲去的时候,几匹马却突然冲了过去横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骑一师的家事”
马背上的少尉说着话时,眼中似还闪着些许泪光。
“我……我要报告你们长官你们是在杀自己人,他……他们绝不是逃兵”
而这时枪声又响了起来,每一声枪声响起时,马背上的少尉有肩头似乎都是一颤。
“告诉他,”
少尉痛苦的神情在这一瞬间狰狞起来,他回头看着身旁的战友,猛的喊了一句。
“骑一师有无逃兵”
“没有”
“骑一师有无伤俘”
“没有”
瞬间,宋明哲整个人被惊呆了,他隐约的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什么。
“补……补个子吧”
腿断了一条的伤员冲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军官喘说着,军官深鞠一躬,然后弯下腰去,用手抱起伤员。
“走好”
“骑一师,万岁”
在伤员的最后一声嚎吼中枪声响了死去的伤员从军官的怀中摔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那名军官才站起身,而宋明哲、赵有钱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们看着那名军官站在那,冲着地上的伤员行着军礼,标准的军礼持续了几分钟
那名少校似乎看到这几名个陌生人,他看着他们时,脸上露出些惨淡的苦笑。
“在关外,骑一师,没有一个伤俘,过去没有,现在、将来也不会有”
“骑一师”
“万岁”
在毁于战火的光秃秃的焦黄的山谷间,宋明哲看到了那名军官离开时孤零零的瘦长的背脊,那戴着顶灰军帽的耷拉着的脑袋。
一名士兵把马牵到他跟前。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他的骑兵队飞驰而去。而在不远处似乎还有骑兵旁等候他。
“骑一师”
“万岁”
在那一根根浓密的烟柱间东奔西突的战马上,伴着那名军官的喊声,纵马驰骋的骑兵们,举着手中的马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口号。
“骑一师……”
喃喃着的宋明哲被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惊呆了,好半晌他不停的喃喃着。
“这……这里不是关外,不是是关外啊他们……他们还有救啊……还有救啊……”
关于骑一师,无语想为最后一点自决重伤员解释一下,这么坐是为了将来埋下一个伏笔,骑一师应该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角色,准确的来说,将来影响到很多事情,甚至这个国家,以后大大们就会明白。希望大大们能够理解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