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着接近生铁作坊。
这时，树林里有白色一闪而过，纨绔惊呼：“是白狐，天哪，通体白，那么大一只。”
都够的上祥瑞了。
所有人都攥紧了弓箭，但没敢妄动。
白狐可不是寻常兔子，皮毛损上一点都是浪费，只能射双眼。
燕今朝手指一松……
箭咄的扎进树里，射偏了。
火气上头，他低吼道：“围住它，今天吃玩算我的，我就不信抓不住它。”
闻言，纨绔们眼睛都亮了。
这一路玩下来痛快是痛快，但也心惊胆战啊，无他，签的欠条太多了。
虽然没打算还，看着也瘆的慌啊。
现在燕东家要请客，一天的银子怎么也得三四千两，赚了啊！
纷纷打马跟上，每一个掉队的。
不远处的低洼坑里，盯着满脑袋树叶的左武卫百户，忐忑的松了口气：“谁找的这么肥的狐狸。”
他差点没拽住啊，幸亏东家机灵。
不然就凭狐狸那么奇葩的身材，根本跑不久，不等到地方就得被纨绔射了。
旁边士兵委屈嘟囔：“这也不能怪我啊，活抓本来就不容易，还都是深色毛的，根本染不上。”
哪来的那么多白毛。
祥瑞为啥能是祥瑞，还不是因为少吗。
他们只能染色。
百户被噎的没话说，屈腿踹了一脚，才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这些纨绔可都是宝贝，死不得！”
小兵连连点头。
他都去问过好几次了，铁矿附近巡逻太多，他们的人只能在外围。
上不去几个。
但架不住身手好啊，总能护着东家他们离开。
这么说，百户就放心了，擦了把汗起身：“走，把来时的暗号标记都抹除。”
东家他们就是无意中闯入的，谁来调查都是。
是上苍庇护大周，白狐带路。
此刻，燕今朝已经翻身下马，还打手势招呼其他人照做：“马蹄声太大，白狐精着呢，都拿好弓箭，走。”
纨绔们经常打猎，自然也知道这点。
就是有点奇怪，白狐咋总是歪歪斜斜的，好像中途在辨认什么，然后开始变换路线。
不过祥瑞吗，有点不同也正常。
几人已经绕过了王家作坊，继续上前。
柳云烟被留下，见看不到纨绔们的背影，才把马匹解开，学了几声鸟叫。
很快就有人过来接应。
嗖！
破空声突然响起，要不是房二躲的快，刚才就被扎中左眼了。
半山腰有人大喊：“他们又来了，兄弟们，操家伙，弄死他们。”
纨绔浑身发颤，有人疑惑道：“这里有山贼？怎么办怎么办？”
怕吓到白狐，侍卫都在山脚下呢。
要不给银子买命看看？
燕今朝鄙夷瞪了他一眼，冷声提醒：“看他们的衣裳，这些可不是什么山匪，怕是作坊的护卫。”
众纨绔一怔，表情都有点微妙。
要是侍卫，那肯定是误会了！
但要命的是这里都是王家的作坊，而他们家，全都跟收拾王坦之父子，抄王家有关。
愣神的功夫，山上已经跑下来不少人。
倒是都糊涂，也有几个察觉到不对。
之前那拨人明显是商贾，而眼前这些，锦衣华服，满脸傻里傻气，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
可重要吗？
反正进了这儿的都得死，正好拿去顶数交差。
燕今朝大喊一声：“跑”！
就率先往侧面跑去，房二紧随其后，其他纨绔完全是凭本能跟上。
身后喊杀声不断：“弄死他们，快，再把人放跑了，谁都别想活。”
纨绔们都听出不对了。
他们纵横金陵城多少年，手底下的侍卫也不敢动辄杀人啊。
这是啥情况？
燕今朝还在不断催促：“快跑，别耽误，绕着树林跑，别让箭射了。”
话音刚落，就是此起彼伏的拉弦声。
落后的纨绔被擦伤手臂，惨叫着大哭，房二咬牙回头，揪着他胳膊接着跑：“闭嘴，真想死在这儿啊？
到时候尸体都找不回去，葬不进祖坟，没有香火，下辈子当佃农。”
纨绔抖的更厉害了，这回是吓的。
深吸口气，愣是跑的比房二还快。
到了这儿，暗号已经很少了，燕今朝好半天才发现，提步蜿蜒向上：“底下就是王家作坊，人手更多。
快，往上跑。”
这话一出，众人完全是下意识行动。
房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底下是有王家人，但数量不多，而且他们的侍卫也都在山脚下。
往上跑是能暂时躲开，然后呢？
跳崖吗？
然而追兵已经跟上来了，他们完全是被弓箭裹夹着跑，想下也下不去。
一轮箭雨过后，又有两个人受伤，好在都只是擦着过去，不影响逃命。
燕今朝突然指向前方，大喊道：“那是什么？”
好多的人。
都穿着破烂的衣裳，腰背深深佝偻，眼神呆滞，哪怕喊杀声已经近了，还是没半点反应。
就颓然的肩扛手推。
身后是仅能攻两人通过的矿洞。
房二看了眼推车内，倒吸了口冷气：“是铁。”
其他纨绔脑袋嗡嗡的。
这会儿全都明白过来了，难怪追杀的人跟疯了似的，王家居然敢私采生铁。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燕今朝都想哭了，总算是到了，他真要跑不动了，回去说什么都要锻炼。
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拉开。
一串浓烟直接升空，跟着炸开，五种颜色交替出现。
房二扁了扁嘴，还是没忍住：“燕东家，你有办法怎么不早用？”
就不怕他们都死在路上？
燕今朝没诚意的解释：“忘了。”
救兵是有，但还在半山腰之下，燕今朝抢先抓了块铁矿，喊道：“朝廷军队来了。
都跟我跑，快走。”
纨绔只是脑子不灵光，不是傻，险都冒了，还能不收好处吗。
纷纷抓了铁矿塞进怀里，边跑还边拉扯那些矿工：“走，走哇，朝廷来人救你们了。
留在这里会死。”
死字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那些呆滞的人眼珠子转了转，也突然跑了起来，还是顺着地图上从没标注过的小路向下。
追兵急了，箭矢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