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堰见奶奶的表情不太好，绷着脸半响，不自然地别开脸，“缪旭说姜黎的身体亏空的厉害，三年内怀孕生子就是一尸两命，我还不想当鳏夫。”
“啊，你这臭小子怎么不早说！”
陆奶奶一听姜黎的身子有问题，顿时紧张起来了，“缪旭说怎么调理了没？生不生的无所谓，只要小黎黎能健康就行。”
陆奶奶第一时间听到她没办法为陆堰生孩子，没有逼着陆堰跟她离婚不说，竟然会说生不生都无所谓。
姜黎紧张的心，在奶奶说完这番话后，酸酸甜甜，沁着蜜水一样。
她要和陆堰离婚，想到以后都要和陆堰分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现在知道奶奶的心意，她更加放下心来。
只是她不能怀孕，陆堰怕是最不缺替他生孩子的人。
姜黎还记得缪旭告诉陆堰她不能怀孕的时候，陆堰说不是非要她生。
她还记得白梦初刚和陆堰一起回国，第一站一起去了妇产医院。
但又不太对，如果白梦初怀孕了，医院怎么可能允许她一个产妇输血给陆奶奶的？
“醒了就别装了。”
陆堰在她隔壁的陪护**装睡的姜黎脸颊狞了一把。
故意使了力道，把她脸颊拧得红了一块，又伸出两根手指在上面蹭了蹭，以示安抚。
姜黎拍开他的手，不满地向陆老太太告状，“奶奶你看他，我不过是想听听陆堰有没有背着我在奶奶面前说我悄悄话，他就报复我。”
“瞧瞧我的小黎黎总算会告状了，臭小子敢狞你脸，我让你爷爷把他屁股打开花！”
“芬芬要让你屁股打开花！”
旁边一直守着陆奶奶的陆爷爷对老婆指令严格执行，拎起拐杖追着陆堰打。
陆堰一下子跳开，看到**姜黎被逗得笑倒在陆奶奶怀里，他不自觉勾起唇角，被赶过来的陆爷爷屁股上敲个正着。
陆爷爷第一次打得这么准。
拐杖落在屁股肉上发出结实一声，把在场几个人都给整懵了。
尤其陆爷爷看着陆堰那张常年冰块脸，扭头向陆奶奶求救，“芬芬，这个龟孙好吓人啊。”
陆堰原本结实挨了一拐杖，还是在屁股的位置，脸色不善。
听到陆爷爷骂他龟孙，眼皮子紧跟着跳了跳。
陆奶奶也是对陆堰此刻的神情怕怕的，不接自己老头子的话茬。
索性还有姜黎在这里，陆奶奶一把将姜黎搂在怀里，“臭小子，我手里可有人质，你敢还手打我老头子，我可揍你媳妇儿屁股。”
原本是玩笑话，没想到奶奶说完，陆堰真的松开拐杖还给陆爷爷。
“看在我媳妇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陆爷爷拿回拐杖，躲瘟神一样快速逃离陆堰远远的，躲在病**的陆奶奶身后，埋头靠她后背上求安慰。
姜黎这个人质则被陆堰一把从陆奶奶怀里抠出来，“以后不准一高兴就往别人怀里钻。”
陆堰这个人今天抽什么风啊。
她又不是钻别的男人怀里去了。
陆奶奶却在旁边笑得一脸褶子，“我的傻孙子，总算知道在乎媳妇了。”
陆堰没反驳，姜黎仰头看着他。
漆黑的眼前扩散出点点光亮，最后汇聚出陆堰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奶奶说，他开始在乎她了吗？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撞入了病房门口前来探视的沈秘书眼中格外刺眼。
房间里，陆奶奶先发现门口的沈秘书，把人喊进来。
“都是一家人，你买这么多客套东西做什么。”
陆奶奶让说着让陆堰把沈秘书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在一边，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椅子上。
“前些日子和陈家少爷见面处得怎么样了？我这几天身子不好，也没顾得上问你。”
沈菁瞥了一眼坐在隔壁**和姜黎低头咬耳朵说着什么的陆堰，从她进门，他的视线都在那个瞎子的身上，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她就这么让他看不上？
“奶奶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和陈家少爷再来往，还请您身体好点了，帮我跟陈家老夫人说一声。”
“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从前没给奶奶说过啊？小堰你知道吗？”
“公司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沈秘书看上谁，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就行。”
“小堰都放话了，你就告诉奶奶，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盛世集团的？人品好家世没问题，奶奶都可以给你做主！”
“奶奶还是算了吧，我喜欢人家，但是人家从来没有把我看在眼里。”
陆奶奶一听来劲了，“你说出来，我问小堰，看是哪个眼高于顶的臭小子还敢看不上我们箐箐。”
沈菁看了陆堰一眼又一眼，见他还是不慎在意地一心摆弄姜黎的发丝，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及眼前的小女人一根头发丝来得重要。
沈菁的眼眶微微泛红，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七年的追随与付出究竟值不值得？
“哎呦怎么说着眼睛都红了，那个男孩子欺负你了？你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陆堰就是你亲哥哥，你在自己家集团工作，还能让人欺负了，那不就是打咱们陆家的脸吗？！”
“奶奶真没有，我就是突然想我爸妈了，他们不在，这世上只有奶奶一个人关心在乎我，我只剩下奶奶一个亲人了。”
陆奶奶看着忽然趴在自己膝盖上哭得泣不成声的沈菁，眼里说不出的心疼。
“箐箐不想说就不说了，但凡让咱们伤心难过的，都不是好东西，奶奶给你再找个比那个男孩强一百倍的男人，娶不到箐箐该后悔的是他！”
姜黎听着陆奶奶一边唠叨，一边骂着沈菁暗恋的男人，抬头看向一脸与己无关的陆堰。
忍不住开口，“沈秘书哭得这么伤心，陆先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陆堰不明就里，“别的女人哭，关我什么事。”
人又不是他惹哭的。
沈秘书说她有暗恋的人，陆堰从前倒是没发现。
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个问题来，“沈秘书如果打算为了一个男人伤心离开盛世集团，记得提前和人事部打招呼提前找人交接。”
“你就这么想要把我赶出盛世吗？”
沈秘书哭得声泪俱下，先前是委屈，现在因为陆堰的绝情，更添了心酸。
她十八岁回国跟在身边，七年来任劳任怨，陪他将盛世集团更上一层。
他已经连续几次提出要换掉她。
她就那么惹他不顺眼吗？
姜黎如果不是顶着陆太太的身份，都要觉得陆堰实在绝情。
人家小姑娘暗恋他多年，话还没说几句，他就盘算着人辞职安排了。
这不得伤碎小姑娘的心。
但她的视力方才也只恢复短暂几秒，就又陷入了黑暗，看不见沈秘书的脸上是否伤心欲绝的表情。
姜黎想起陆堰从京都回深市的路上，说过去那些与白梦初同款的熏紫色衣服和香水都是沈秘书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