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初赶在粉丝到来之前，全副武装地拉开刚起步的加长林肯副驾驶门，鱼贯而入。
“彪哥快开车！”
金彪硬生生被她突然冒出来，吓得耽误了起步速度。
没听到后座老板反对的声音，一脚油门重新踩下去。
这次加长林肯起步六十迈，瞬间消失在身后的是非之地。
“堰哥哥让我搭个顺风车，佳姐她们被粉丝冲散了，我怕走晚了被埋，发现我手臂受伤可就遭了。”
白梦初在副驾驶扭身和陆堰说着话，调皮地吐着舌头长舒一口气。
“紧张死我了，台上台下都怕露馅，出了一身汗，彪哥空调温度再调低一些好不好？”
姜黎睁着眼，光明的世界最后在金彪顺手放在空调档按钮上的那一刻，咔嗒扭熄了灯。
黑暗如海浪，淹没视线。
陆堰制止声和姜黎的声音异口同声。
“嫌热就下去。”
“我要下车！”
姜黎的声音情绪激烈，一下子盖过陆堰的，金彪下意识听话踩下刹车，加长林肯滑停到路边。
姜黎睁着眼，像第一次刚瞎了时候一样，全靠手摸索着打开车门，再踟蹰着迈出脚步，试探着下车。
站在马路牙子上，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好像脚踩在天桥边，漆黑的世界多伸出一脚，就可能坠入汹涌的江波里。
路过的车流带起飓风刮起裙摆，
姜黎眨动眼睛，无神地望着加长林肯的车身后座方向。
好像有些明白孟清砚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那道心病根源在哪里了……
“上车！”
车里，陆堰在后座命令道。
“我已经按照约定完成我该做的，也请陆先生和白小姐如约取消我母亲的立案。”
陆堰看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盲目往前走的姜黎，金彪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错事，大气不敢喘，蜷着脚指头控制油门，滑动加长林肯，悄咪咪保持着和姜黎并排行驶的低速。
“好好的你在闹什么脾气？盲杖都没带，准备矗马路上当标杆吗？”
陆堰胸腔气焰在飙涨，姜黎猛地一个转身，调转方向逆着加长林肯行驶方向走回头路。
这里是单行道，车子不能随意掉头。
车屁股后头堵了一串喇叭哔哔哔催个不停，又没有一个司机敢伸出头来骂加长林肯……
“堰哥哥，姐姐是不是因为我上车生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彪，送她回医院。”
白梦初愣住，“那你呢？”
“管好你自己。”
陆堰本来就没打算在医院长住。
加长林肯在第一附属医院门口停了几秒，副驾驶车门开了又关，多一秒都不带停地消失在霓虹夜色中。
白梦初下车后，不甘心地盯着车身消失的方向，打电话给沈秘书。
“你说的这招根本不管用……”
陆堰住院本就是为了拖住闹离婚的难缠小女人。
让金彪开车到姜黎的优惠公寓。
等到出租车上下来熟悉的小身影，跌跌撞撞地一步一小心地摸索找到楼宇门上楼。
数着一层一层的楼道灯亮至六楼，过了一会儿六楼客厅灯亮起，里面影影绰绰两道身影来回走动。
约莫半个多小时，房间尽数熄了灯的时候，陆堰坐在车里，吸完了车里最后一根存货。
金彪坐在驾驶座里无聊瞪眼。
终于熬到老板丢下手里的烟头，升起车窗下达指令，“回公司。”
加长林肯重新融入夜色。
陆堰深不可测的眼底里，优惠公寓的倒影渐渐消失殆尽。
公司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
最上面摆放着的快递文件格外碍眼。
自从姜黎搬出别墅起，每周一封的离婚协议风雨无阻地送到陆堰办公桌上。
这是第三封。
不知不觉，那个女人离家出走了整整三个星期！
再大的脾气，吃了苦，受过委屈，也该消散的差不多了吧？
眼前的离婚协议，大概是忘了取消自动发件？
陆堰随手把它们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想起来拿出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发给通讯录里的老太太。
安排好一切，重新沉静下来打算处理积压的工作时候，眼角余光再次看见地上垃圾桶里的离婚协议书。
拧着眉头重新拿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界面切入黑屏，闪烁几下出现一道鹰隼标识，进入加密聊天。
原本沉静的加密聊天框，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一串信息炸了锅。
密密麻麻的加密聊天记录接连冒出来，是旁人看不懂也能看出来的吵闹聒噪程度。
陆堰又在上面输入了几个简短加密符号，聊天界面瞬时安静下来。
十分钟后，他要调查的信息回馈过来。
是一张精神病院电脑删除的住院问诊记录截图。
赫然写着姜母的信息和照片，以及住院出院时间。
另一张是接姜母离院的保姆车，车门半敞开着，里面坐着的全副武装的人影，与不久前从演奏会员工通道出来跳上加长林肯，蹭坐的女人身形如出一辙。
关闭加密聊天，手机切换回常规界面。
陆堰秒收一条聊天信息。
卝：“授意删除内容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自己办的事还用加密查？失忆了？”
“失察了。”
他用惯了人，失察让她钻了空子。
陆堰捡起垃圾桶里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你发第三封离婚协议书的原因？”
那他查清了，还她公道，她总该闹够了吧？
日升月落。
姜黎一早被客厅叽哩嘎啦的美容课堂知识吵醒。
起床洗漱好，没理会客厅里走来走去的人到底在做什么，找出备用盲杖，检查随身物品带齐全出门下楼。
走到一楼，收到樊鹏信息，问她下楼了没，顺路捎她一起去琴行上班。
姜黎预约新区监狱探视时间被排到了这周三。
还有两天。
打算趁有空抓紧把琴行的钢琴全部调试一遍。
语音回复樊鹏楼下见。
走出楼宇门，就听到皮卡车独特的引擎声。
“你昨晚忙什么，电话打不通，昨晚的演奏会特别精彩，你没看成实在太遗憾了！”
“昨晚临时有事耽误了，演奏会精彩就好……”
“夸人家演唱会，你傻乐什么呢？”
樊鹏见姜黎笑，也跟着憨笑，“诺，你的养生汤，里面还有我妈做的鸡蛋饼，上车，路上边说边吃。”
“我在家吃过了，以后你和阿姨不用这么麻烦。”
“汤是我妈熬给我的，我不爱喝，你替我完成任务。早饭她每次做得多，让我吃不了必须兜着走，就便宜你了，我带得多，琴行其他人差不多人手两张。”
“阿姨这是到底多做了多少啊？”
琴行老板加员工九十个人。
照这么算，得用了半袋子面。
小严跟姜黎住一晚，没少跟她夸樊鹏。
也说过樊鹏没架子，樊妈妈人也好，时常做好吃的让樊鹏拿琴行给他们吃。
樊鹏这么说，姜黎没了心理负担，伸手接过保温盒，刚抱在怀里，紧接着一空，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