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不放心,又和姜黎确认陆堰受伤的情况。
姜黎不想骗老太太,犯错的孩子似的,在老太太热情的视线下低着头不言。
老太太猜到什么,心里明镜似的,当面没说什么,视线在病房里气氛怪异的小夫妻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坐着陆堰安排的司机车子回老宅。
沈菁处理完医院的后续事情,过来找陆堰报告情况。
陆堰冷着脸提醒她,“沈秘书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范围,以后老太太和老爷子那里少去。”
沈菁惊讶的抬头,眼神里闪过受伤,“老太太不仅是您的奶奶,也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她和爷爷上了年纪需要人陪伴,陆总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她一向对陆堰言听计从,如此明确的拒绝更是极少。
她不说姜黎都差点忘记,沈菁除了陆堰的执行秘书一职外,还是陆家的养女。
从小和陆堰一起生活在陆家多年,十八岁提前修完了国外斯坦福商学院全部课程,放弃国外更好的就业机会和高薪,心甘情愿回到盛世集团屈就在陆堰身边当一个执行秘书,一跟就是七年。
甚至比姜黎这个妻子,更加了解陆堰的一切喜好。
过去和陆堰结婚的一年多时间里,沈菁到陆家的次数远比陆堰这个男主人还要多。
帮陆堰取送日常换洗的衣服,再把穿过的交给姜黎亲自手洗。
通知姜黎陆堰回家的时间,偶尔还会替他提前送回出差买回的礼物,并监督她必须按照陆堰的要求,在他回家之前洗漱干净,喷上他喜欢的香水换上他爱好的熏紫色睡衣。
而结婚一年多的时间里,陆堰买礼物给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无一例外都是熏紫色系的各种礼物首饰,以及全世界不同品牌相同味道的铃兰香水。
姜黎始终在他面前只能穿熏紫色的衣服喷同一款香水,日子久了,陆堰腻不腻,她现在一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想到任何熏紫色的东西都腻味恶心!
陆老太太临回去时候,特意叮嘱陆堰不准为难沈菁。
陆堰不满意沈菁今天的僭越,擅自带了陆奶奶到医院平添麻烦。
但不否认沈秘书工作能力还是令他满意,否则也不会独独用惯了她处理一切。
时间不早了,陆堰让沈秘书忙完提早回去。
至于沈秘书提出安排护工或者别墅那边的佣人过来帮忙,一概被他拒绝。
“这种时候,陆太太自然要亲力亲为照顾才是,你说呢?”
陆堰后半句话是对姜黎说的。
在得知老太太来时就警告过她。
留下来暂时履行陆太太的义务,还是坚持离婚分居等着被故意伤人罪起诉坐牢。
姜黎识时务地选择了前者。
人是她弄伤的,不管是出于负责,还是对陆奶奶的愧疚,她理应做出表现。
起码在陆堰恢复期间,尽到该尽的责任。
刚才缝合的时候她侧面问过大夫,陆堰的伤势住院打两天消炎针就能出院,三天后再过来拆线,避免沾水和剧烈运动,基本不会有大碍。
所以她只需要待在陆堰身边忍受大概五天时间。
万万没想到,在陆堰身边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陆堰伤了腿,赖在病**,吃喝拉撒全部要姜黎效劳。
上厕所都要她架着手臂在马桶旁边陪着。
“拉开。”
陆堰说了要撒尿,姜黎把人扶到马桶边,等半天换来这么一句。
姜黎的眉心突突直跳,过去一年多婚姻里的好脾气不知道怎么忍的,现在实在忍不了一点。
吃饭需要她喂就算了,撒尿她扶着不算,还要她拉裤链,要不要再帮他弯腰扶着啊?
姜黎别开脸,站在旁边不肯动。
“你扭头做什么,反正你又看不见。”
“……”
她眼睛瞎耳朵又没有聋。
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男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撒尿,声音那么大,她忍不住脸红耳燥,头皮都跟着发烫。
陆堰本来也没打算真指望她,自己解决完,高大的身子倚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下巴抵着她头顶,低头就能看见她气鼓鼓的的漂亮小脸,以及再往下一对精致纤细的锁骨。
姜黎感觉到他自上而下的凝视,身子不自然地轻微抖动。
陆堰权当她是害羞,勾着唇整个人故意赖在她身上。
等到姜黎颤抖着一双腿,咬牙坚持把他扶到床边躺下的同时拉着姜黎一起滚到病**。
安顺乖巧许久的姜黎突然剧烈挣扎,翻身摔坐在地上,手臂紧紧环抱着身子,接连搓腿后退了数步。
从姜黎刺伤他后陪着到医院缝合出来。
她一句话都没再开口。
陆堰以为她是愧疚心虚。
现在看,她分明是在怕他。
怕什么?
他以为会是怕他秋后算账。
现在他才看明白,她怕他触碰,怕他会像在公寓里一样强迫她……
过了先前的气头上,陆堰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强迫逼她跟自己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是个男人看见自己老婆带别的男人回家都会上头。
没当场打断孟清砚的三条腿,都算他命大。
姜黎抗拒他的触碰,陆堰不惯着,抬脚下病床,将人整个捞起来强制抱上床。
“就算不适应,也必须忍着,忍一辈子也得给我受着!”
他没有彻底对她腻了之前,她永远没资格拒绝。
之前几次尝试过挣扎,知道越是反抗,男人越是被激得用强。
姜黎忍着心底的颤栗,蜷缩在他怀里,用手臂紧紧环抱身体,自我安慰地隔开狭小的距离。
“陆堰,我们迟早会离婚的。”
他总有一天会同意,她总有一天不用做陆太太。
她说话时候安安静静的笃定,没由来让陆堰心里空了一拍。
今天看到她拿着剪刀,一脸决绝的抵抗与他亲密,陆堰的内心是震撼,还有一向笃定的坚持破裂生出缝隙来。
他沉沉问出声,“留在我身边,就那么让你难受?”
“生不如死。”
姜黎只回了四个字,嗓音哽咽得语不成声。
被剪断翅膀的鸟宁愿饿死,也不肯一辈子关在笼子里,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姜黎见过外面的世界,更再也不肯龟缩回他营造的笼里,充当供他赏玩的金丝雀。
陆堰抱着怀里的人,却感觉她离得他越来越远。
心里的空洞渐渐扩散成个口子,什么东西露出来,怎么也合不上,只有更加收紧了手臂,与怀里人紧密相贴,体温融着体温,才稍稍心安……
彼此相拥无眠,各自想着心事,熬过长夜。
天快亮时,陆堰接了一通电话,沈秘书已经等在病房门外,送来今天需要换洗的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