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隐约听到楼下两个人调侃什么,听不清。
坐起身下床,肩膀被男人大掌摁住。
声音没了和朋友相处的熟络,语气冷地冻人:“你做什么?”
姜黎不咸不淡回道:“回家。”
“除了这儿你哪还有家。”
“这里更不是我的家……我已经申请分居了,不能在这里留宿。”
姜黎鼻子呛了醋,酸得眼睛疼。
再坚持一阵子,她迟早能挣够钱救出爸爸,再找到哥哥,她就又有家了。
“没我同意,你哪儿都不准去!”
陆堰强制命令,嗓音没压住,沉沉呵斥声,骇得**坐着的小女人,肩膀不自觉颤抖一下。
似乎太凶,又把人吓到了……
好友的话言犹在耳。
陆堰不情愿地想,女人就是麻烦。
他二十八年来接触的女性屈指可数,由于他天生的性格缺陷,去世的老妈和奶奶事事顺着他。
除去二者,就剩下一个姜黎,相处一年多,见面的次数也数得过来,每次除了身体的碰撞,并没有其他太多交流。
自然更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像好友说的直接亮家伙cao一顿,之前试了姜黎又不肯干。
陆堰琢磨半晌,走到床头拉开抽屉取出支票簿,写了个数字随便画了几个零。
“哄你的,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姜黎看不见,但陆堰熟悉的动作和钢笔写字的声音就猜到了。
虽然看不见金额,但每次他给支票都是需要她付出等额的代价做交换。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避开身前的支票,穿着拖鞋,一瘸一拐到床边摸索着寻找盲杖。
陆堰把别墅备用的伸缩盲杖顺手藏到身后衣柜里,压根没放人走的打算。
环着小女人腰身拉坐到腿上,两条手臂紧锁着她。
“这里的佣人换了一批,我时间有限,没空跟在你后面一次次折腾,也没法保证每次都像今晚出现及时,所以我们好好谈谈。
告诉我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只要我有,给得起的都可以考虑。条件就是你搬回来住,分居不分家,你闹够了,我再搬回你屋里住。”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窄细的肩头瘦的皮包骨,说话一动一动膈得他下巴疼。
但他每次跟她做都最喜欢这个体位,这个角度垂眸就能将她身前风光一览无余,侧首还能看清她因为他弄得狠了泪漪涟涟的粉红小脸。
从前不觉得男女之间这种事多有滋味,现在憋久了,想得心痒痒。
他天生对任何事情没有兴趣,第一次被勾着又吃不到嘴里,做什么都没办法专心。
连续多日工作效率低下,更是让他很不痛快。
陆堰希望尽快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陌生情绪波动。
姜黎没想到他会提出分居不分家这种折中的办法。
但她申请分居是为了离婚,彻底离开他。
不是为了一时闹脾气,得到他衡量权益后的暂时忍让。
“今晚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事事劳烦你。”
其实她最开始有能力自救的。
只是得知姜母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特意藏在屋子里恶作剧折磨她,连续累了几天又受了伤,一时精神崩溃。
换个陌生人闯入她家里,她有把握可以逃出门呼救。
优惠公寓屋外走廊里,就有残疾人应急求救按钮。
逃出去摁响求救铃就会最快速度得到帮助。
过去一年多,她对他都是言听计从,予取予求。
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固执,陆堰按捺情绪,语气尽量委婉,“你眼睛看不见,以后类似的意外只会更多。”
“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
“她说你是逞强自己往墙上挂东西扎伤脚,去卫生间拿打扫工具,眼睛看不见绊倒了。”
所以他就信了?
认为真是她眼瞎还争强好胜才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有过白梦初诬陷她,他毫不犹豫信任护着白梦初一次。
这次他又是同样问都不问她一句,就相信了姜母的说辞。
所以在他眼里,她的想法压根不重要。
就像她想离婚,想要离开他。
他从不开口问真正离婚的原因,因为在他眼里,不管理由是什么,都是她姜黎不识好歹!
“放开,我现在必须回去把她送走。”
“你留在这里,我让司机送她回医院。”
“陆堰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越过我做决定,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就像今晚的事情,你都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凭别人的说辞下定义。”
“我把她安顿好,就是为你考虑。”
“不需要你假好心!”
陆家娶了个瞎子少夫人都藏着掖着一年多不愿让外界知晓。
绝对不会再允许出现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岳母,那无疑会彻底成为豪门圈层的最大笑柄。
姜母好好呆在精神病院为什么突然能够跑出来?
陆堰又为什么来得那么及时?
姜黎不愿细想,怕想到的结果让人心寒。
陆堰脸色骤冷,打算说什么,手机铃声响,抬手示意姜黎暂停,接通电话。
是沈秘书打来的。
“夫人母亲发信息给我,说……”
手机那头沈秘书语气顿了一下,难以启齿。
陆堰看了一眼身后,拿着手机走出房间,“直接说。”
“她说金彪对她动手动脚…欲图不轨,让您赶紧把人调走。”
姜母也真是个人才,短信里的用词可比这难听多了。
实在为老不尊。
沈秘书不过是简单转述一句,就已经把陆堰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自然是相信金彪的人品,但实在是对姜母这个丈母娘的人品不敢恭维。
这也是他从前厌烦结婚的原因之一。
娶一个女人,就避免不了与她原生家庭打交道。
从前不愿意多管,现在有心提出帮姜黎安排母亲,被她言辞激烈反对。
如此,他又何必白费心思。
陆堰直接让沈秘书通知司机撤走。
“那还用把姜夫人送回医院吗?”
沈秘书刻意隐瞒了姜母转到精神病院的事情,想来陆堰也不会关心到底送去哪家医院。
“我娶了姜黎,不是娶她全家。”
姜家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沈秘书本就不希望陆堰接手姜母的事情,否则她就白费功夫引导白梦初去接那个疯女人出精神病院了。
姜黎依稀听到手机那头提到姜母,见陆堰走出房间关门继续接听,她便起身踩着一脚的纱布跟过去,贴在门板上偷听。
听到他最后一句,瞬时被人泼了冰水丢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从里到外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