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堰冷了脸,语气不善,“不是我,难不成你是想让别人看光你的身子?”

“……”

姜黎昏睡着,意识也是有些微感知的。

迷迷糊糊身子仿佛掉进沼泽里,黏黏糊糊浑身沉重的难受。

尤其是腿间被他弄过的地方,湿哒哒的闷得难受。

后来感觉有人在替她擦洗,隐约的手脚还有些不太利索,在她脖子胸部来回搓了半天,她还以为是VIP病房新培训的女护工……

结果现在告诉她,为她做这一切的是陆堰。

没有任何受宠若惊或者感动,反而不亚于年度第一惊悚故事!

要知道结婚在一起生活一年多,都只有她伺候他的份。

每次在他回来之前都要做好他喜欢吃的餐食。

每天除了等他回家,等他电话,就是为他手洗里里外外的衣物。

即便他每天不回家,也会每日派沈秘书回家来取日常需要穿搭的衣物配饰。

他这个人冷漠寡情,做事又吹毛求疵。

起初她眼睛看不见,因为没办法做到他满意,生自己的气悄悄哭了好几次。

后来她亲自做饭犒劳佣人,讨好她们每天抽空当她的眼睛,告诉她陆堰每件衣服以及搭配的配饰的品牌款式颜色,她将衣帽间里属于他的成千上万件单品一一重新记录整理,事无巨细。

这才慢慢摸索中,适合了他的心意。

这样一个事事都是佣人和她伺候的堂堂陆总,居然亲自给她擦洗身子。

姜黎有种濒死净身换寿衣的未知恐惧感……

怔忪间,手里的毛巾被拿走丢进垃圾桶。

姜黎想到睡梦间在她胸前和腿间擦过的毛巾,抑制不住的羞愤和窘态,生无可恋地朝后倒陷进病床,拉起身上的被子蒙住脑袋。

先让能死一会儿……

医生晚间查房,正好看到她鹌鹑似的埋在被窝里小小一坨。

上去一把将被子从她脑袋上扒拉下来。

扭头责问陆堰,“家属陪床多上点心,二级脑震**大脑本身就容易呕吐恶心,大脑再蒙着供氧不足会加重反应。”

姜黎听到医生责备陆堰,心里就是一紧。

生怕这位爷高高在上惯了,被责骂恼了,混不吝起来牵连了医生。

却不想陆堰只是把被子掖了掖,抬起靠近他的她一只手腕压在上面,算是听医嘱了。

陆堰今天到底抽了哪门子风?

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等姜黎把护士给的体温计拿出来,医生看过之后,手电照了她的眼底,询问了饮食和病理反应,得到都有所减轻的回答,这才神色稍愉。

“烧是退了,再住院观察一天拍个脑部片子,看看脑震**恢复得怎么样。”

医生说着走到病房门口又回转身,想起来什么,特意叮嘱一句。

“另外注意这里是医院,你们年轻人冲动起来追求刺激我能理解,但那方面也要注意分寸,起码别再把人弄伤进医院的地步。

尤其她手臂脱臼过一次,以后要格外注意,否则很容易习惯性脱臼。”

姜黎恍惚想起她昏迷前被陆堰领带绑在手腕上。

这个男人送她来医院的时候,不会压根没有给她解开吧?

当时身上的衣服全被他撕碎了。

若是手腕绑着,岂不是光着被送医院的?

“没有。”感受到来自姜黎的疑问,陆堰面色不冷不淡,说得理直气壮:“裹了毯子,正完骨是我给你换的病号服。”

她当时烫得昏过去,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人。

陆堰急着带她来医院,裹了条毯子把人放后车座就猛踩油门出门了。

当然他的妻子绝对不允许让第二个人吃豆腐,到医院治疗全程他把人裹得紧紧的,不会泄露任何春光。

陆堰这么一解释,姜黎彻底懂了什么叫社死。

所以医生叮嘱这些话,误以为她是被陆堰在**玩**领带绑得手臂脱臼的?

姜黎埋在被子里的脚指头尴尬得恨不得抠出一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

之后陆堰捡完桌子,一边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

他平时日常都是工作状态,婚姻和家庭从来不在他的时间计划范围内。

他若继续留在这里,姜黎反而要战战兢兢地想着怎么应付他。

只是离婚协议已经邮寄给他一天一夜了,他丝毫没有签字的打算。

姜黎挠头,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先不说她的经济能力不足以支撑找律师和他打离婚官司。

光是盛世集团号称业界第一大牛的法律顾问团队,一天出一个人就能把她耗到老死,也摆脱不掉陆太太的身份。

男人三大爱,不过财权色。

都已经有新欢了,还不肯放过她这个过气的妻子。

就是贱的慌,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尤其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达到一定财富和地位,女人就成了他们权利和财力外在的装饰。

大家都是如此,想来高高在上如陆堰,也无法彻底免俗?

姜黎不想下半辈子只成为男人的附庸。

离婚是她唯一逃离这段冠冕堂皇的婚姻牢笼的唯一出路。

陆堰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就申请分居。

等到耗够时间再上诉,届时就算陆堰有再强的法律顾问团队,也得服从离婚判决。

陆堰掌控一切高贵惯了,不过是一时看不惯手底下某样乖巧的物件脱离他的掌控,新鲜地将彼此的拉扯当做他无趣生活的一种调剂。

更甚至她内心报了希望,说不定不用等到两年分居时间,他就厌烦地先同意离婚了。

姜黎做好最坏的打算,也随时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各种突发难题。

打了一通电话到盲人调音机构,跟她对接的负责人接通电话告诉她。

“因为你恶意伤人,白梦初工作室并没有支付你今天调音的费用,不仅另请来国外有名的高级调音技师,并声明日后再也不会跟我们机构合作。”

国外出名的调音师有名的也就那几个。

每个行程都要提前约三四个月起步。

姜黎前脚在白梦初那里调音发生事故,后脚就有国外知名调音师接替了她的工作。

果然白梦初一切早有预谋。

“她的steinway我已经做了全面清洁和整理,调音也完成了三分之一,这笔调试费用她必须给我!”

“我看你还是算了,你们的事情已经在网络媒体上传扬开了,她的那帮粉丝扬言你保释出来后不会放过你。

白梦初那边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你脑袋磕到琴轴血液可能锈蚀钢琴影响音质,没跟你索要赔偿不错了。

另外因为当时有现场直播,几十万人在线目睹你划伤雇主,以后怕是业内很难再接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