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漫长,时光又稍纵即逝。
天光重新亮起的时候,姜黎整个人都飘得不像样子。
被男人从温泉池抱着回到房间,塞进被窝里。
“白天没事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姜黎被折腾一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根本没听他在说些什么,拍掉落在脸颊上痒痒的俊脸。
一脸餍足的男人被沾床酣睡的小手糊在脸上,也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在她柔软的发顶揉了揉,眼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化不开的温柔。
白梦初昨天跟着陆堰离开白家,直接去了医院。
做了一系列的术前检查,她以为可以和陆堰共度晚餐,结果却听到陆堰接了一通电话后,把她交给司机金彪送回家,他自己先离开了。
白梦初不甘心,回家自己开车到陆堰和姜黎的别墅门口。
在院子外面给陆堰打了一晚上电话,都无人接听。
一大早看见陆堰开着车子,从别墅出来。
沈秘书告诉她说,陆堰把这栋别墅转到了姜黎名下。
陆堰昨天下午刚去白家提亲,晚上却回了别墅和姜黎那个贱人苟合。
她打电话委托白家的关系到民政局查了记录,陆堰压根和姜黎没有领离婚证。
给她和白家看的,也不过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什么狗屁的未婚妻,不过是陆堰骗她捐肾的一个幌子。
怕是他压根这辈子都没打算娶她,甚至等她捐完肾,在找个由头和姜黎复合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要用下半辈子的健康做赌,才换来一个有名无实的未婚妻名头。
凭什么姜黎什么都不做,就能坐享其成地拥有陆堰的一切。
白梦初不甘心,她在别墅外的车子里坐了一宿。
连夜打电话给人脉广的二哥白耀阳,让他帮自己做一件事。
白耀阳背着大哥,一宿没睡,帮着白梦初把事情安排后,这次做了十足的准备,保证事发不会被人查出和他还有白家有半点关系。
等他给白梦初回电话,知道小妹在陆堰别墅外等了一宿,气得心肝脾胃都疼起来。
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陆堰这个葬良心货,我家初初宝贝都肯为他舍掉一颗肾了,他居然搞阴奉阳违这一套,用假离婚骗我们,我这就去找大哥一起跟姓陆的算账去!”
“二哥不要!”
白梦初感觉从昨天起,大哥对她的态度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她跟陆堰从医院检查回家,只有二哥围着她团团转,关心她检查疼不疼。
大哥一直在旁边忙着四处找大嫂和小侄子母子二人的消息。
最后她告诉他一两天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就要做捐肾手术,他都没有多关心她一句。
大嫂都把他拉黑了,他还不要面子地给大嫂娘家还有朋友打电话追问他们母子的消息。
她这个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这个当大哥的人也不懂得多关心照顾她一下。
“大哥现在眼里只有大嫂和秋林这个儿子,怕是压根顾不上管我的死活,二哥你还是不要麻烦他了,三个哥哥里只有你最疼我,今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那个地方啊,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白梦初提前和沈秘书观察好了待会儿要去地方的地形,又让白耀阳安排好一切。
那地方人少还没有监控。
她需要白耀阳跟着自己去当目击者……
姜黎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接到号码,她猛地从**惊坐起身。
“你再说一遍!”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在不停发抖,声音尤带着初醒的干燥和低哑,颤抖着从嗓子里发出来。
听清那边的回复,她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我马上就过去!”
姜黎因为下床太猛,眼前一片模糊,好在她扶住床垫,才没有倒下去。
试着眨了眨眼睛,视线重新恢复了明亮。
幸好她的视力还在,这样她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哥哥了。
简单洗漱套了一身衣服,姜黎装好手机,习惯拿了收缩盲杖以防眼睛突然又失明。
到车库开了一辆越野车,直奔手机里打来的人说的地址。
深市与海市交界的南岭山上。
越野车开到一半就没有路了。
电话里的人说哥哥在半山腰上等她。
姜黎提前穿了休闲服和登山鞋。
手里的盲杖成了登山杖,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坡,一步一步往上爬。
累了一宿没睡,早晨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她现在体力严重透支。
全凭着一股子信念,使劲往上爬。
给她打电话的是之前花钱委托的私人侦探。
说在南陵山找到了哥哥的踪迹,山顶有一座寺庙,哥哥就在那里居住。
她不敢相信,哥哥失踪将近两年,如果一直在山上寺庙里住,为什么一直不跟她联系。
而且陆堰的人查到消息,也从东南亚地区带回了哥哥的一根断指。
但私人侦探给她发了哥哥从国内机场出来的照片。
即便带着鸭舌帽,从上到下武装严实,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哥哥姜景珩。
只要能找到哥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姜黎爬了将近两个小时,腿都要软了,终于看到私人侦探电话里说的那座寺庙。
最后十几步,她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眼前的寺庙显然荒废已久。
姜黎坐在地上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缓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同时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私人侦探。
“你一直往里走,沿着寺庙的通道,一路走到头,就能看见你哥哥了。”
“你不来吗?”
姜黎心中隐隐有疑惑。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姜小姐为了安全起见,可以等我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以后,陪你一起进去。”
“那你尽快吧。”
姜黎都等了将近两年,现在哥哥可能近在眼前,她实在等不了了。
手机设置好应急报警号码,她缓慢地沿着寺庙长长的石板路,往最深处走。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上了一个慢上坡穿出墙洞后,眼前没了墙壁,豁然开朗。
山顶的风簌簌刮过脸颊,姜黎却无心观赏美景,四下环顾,哪有哥哥的身影?
私家侦探跟她合作一年多,过去也查到过哥哥的消息,带她一起去现场查证。
每次都是盛望而去,失望而归。
姜黎打电话给私人侦探,告诉他消息有误,并没有找到哥哥,也没有活动的人影,让他不用再赶过来了。
电话那头私人侦探抱歉一声,承诺会继续帮姜黎打听消息。
虽然有陆堰帮着查哥哥的行踪,但姜黎想着多个人多一个希望,对私人侦探道了谢后,姜黎打算原路返回下山时候,望见远处山崖边的一株松柏树下,鼓起一个圆圆的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