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碎的春梦

比色格拉布鲁日队在比甲第一轮万恶的赛果更先引起关注的,是杜昔拳打蓝黑中后卫,脚踢club布鲁日边后卫的视频完整版。被恢复后,有音轨的视频证明,事件开始是蓝黑四人仗着人多,用脏口和种族歧视性语言先不停攻击杜昔,听得懂弗拉芒语的人都禁不住摇头,真是太难听了,该打。何况这些粗佬们还先用肢体侵犯杜昔。

杜昔牵着冬冬的软软小手,今天由人父送女儿上学。

布鲁日的小道全是青砖,一块块的,走起来别有滋味。

冬冬已经习惯幼稚园生活,比利时的学校不教幼儿任何课程,在学校里,小朋友们有很多画笔和白纸,就是胡涂乱画,画墙上,画门上,画哪里都行。冬冬可是比杜昔在语言上厉害多了,4岁小朋友接受能力惊人,短短时间,冬冬已经学会了喝水、吃饭、上厕所、再见等简单单词。

色格拉布鲁日对蒙斯的赛后,蒙斯主教练希福只说了一句:“我们今天被两个原地转体三周半谋杀了!”就摔桌子走了人。

色格拉布鲁日主教练加扎倒是说:“今天我们踢得不太好,球队还需要磨合和进步。”言语中没有提到杜昔,也没有提到那两个点球。

这场球后,加扎反而对杜昔宣布,三场队内禁赛即时生效,包括两场联赛和一场杯赛。

也就是说,逆转钥匙杜昔要闲置到9月。

这个杜昔倒不生气,也不担心,自己和鲁迪相比,最大优势就是老球员才有的耐心,年轻人急着一朝登天,可往往事得其反。

既然出了手,打了架,认罚是应该的。加扎带球队得军法严明,理应如此处理。

布鲁日街头欢歌一片,“DU-XI,干得漂亮,”大家都这么说,只是,

杜昔的煎蛋饼生意却莫名清淡了起来,以至于昨天晚上头一次出现没有卖完的情况,剩下了一大半。

“爸爸,求求你,给我买黄豆豆嘛,再见,”冬冬在反复叮嘱杜昔后,于一幢童话般花园小屋前跟杜昔挥手,小屋被漆成奶黄色,墙壁屋顶全是鲜花,还有睡美人、长发公主、匹诺曹、比利时最著名的丁丁等童话人物的塑像。

“冬冬记得要乖,方哥哥今天会来接你。”杜昔蹲下来笑着跟女儿拜拜,看着女儿圆嘟嘟的小脸,杜昔每次都在感恩上天对自己这点--些许怜悯。

直至冬冬身影消失在门缝,杜昔起身,叉着腰,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事出有因,

据方小正汇报,冬冬回家后总是觉得有点孤单和寂寞,想买个毛绒玩具陪伴,可小丫头也不好伺候,冬冬死活看上了一个限量版黄豆豆,价格高达110欧。

杜昔检查过自己口袋,现在在色格拉布鲁日的新英雄钱包里,只有52欧。

何况这笔钱杜昔今天另有用途。

鉴于生意大打折扣,杜昔今天准备收摊,趁着球队休息一天进行一项活动。

跟踪黄小婷。

女神这几天很诡异,昨天还难得的穿了一次裙子,英气的马尾也放了下来,娟秀长发更增添不少女人味。

杜昔直觉不对劲。

得去看看。

黄色的布鲁日火车站出现在杜昔眼前,黄小婷和方正都在布鲁塞尔读大学,只是方正临近毕业,比较松闲,但黄小婷却天天坐火车东去大比利时首都。

布鲁日到布鲁塞尔不算远,火车1个小时,价格7。7欧,因为今天节假日。

杜昔照着方正所说的流程买票,上车,想起才到比利时的窘态,杜昔笑了笑,在比利时这段日子,杜昔发现语言不通问题也不算大,只要厚着脸皮沟通,人类表情加手势也能弄明白对方少部分意思。

火车开动,车上有免费报纸,现在是早餐时间,还有面包可以自取。

杜昔取了份报纸回到座位上,虽然看不懂,但首页是波尔点杀蒙斯的黑白照片,杜昔随意翻翻,很快在内页看见了自己摔跌的镜头,旁边一排大字,然后是三个惊叹号。

艹,真丑,杜昔研究了一会儿赛后新闻,但估摸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外文字就像天书。

放下报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杜昔脑海里最后还是浮现出黄小婷那充满青春与娇美的脸。

体能教练黄小婷最近似乎放弃了操练杜昔耐力,反而是不断让杜昔带着测试心跳手表,进行10米、20米的变速折返跑。

心跳从高速恢复到正常心速的时间长短--是足球运动员一项重要体质指标,黄小婷如是说。

虽然训练一如既往专业、认真,但杜昔能感觉出,她心事重重。

火车抵达布鲁塞尔,再转了一趟公车,杜昔一大早就到了黄小婷的大学。

事实到底是怎样呢?

姑娘的心事你别猜,别猜,就看看。

至于为什么又费马达又费电的跑一趟布鲁塞尔?那是连杜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想要什么。

答案比杜昔有点混乱的思绪来得更快。

根本不用去寻找,杜昔很快就在停车场瞧见了一身淡绿色裙子的黄小婷,中国姑娘在比利时的风光中依然娟秀雅致,就像在颜色斑斓的西方油画里,有那么一小块水墨工笔,格外谋杀眼球。

杜昔飞快猫了下来,躲在半人高的人工种植树丛后。

妹的,黄小婷今天就像一支绿色的素兰,身形纤长,说不出的好看。没有穿运动鞋的黄小婷更加女生,姑娘抱着两本书,活脱脱一个电影女主角,在停车场附近左右张望着。

杜昔觉得手心有点出汗。

蹲了十来分钟,一辆兰博基尼帅气地驶进停车场,黄小婷一低头,动了,她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往通道口走。

杜昔皱起眉头,站起身,可也许是蹲太久,一阵脑袋眩晕。

不久,兰博基尼上下来一个紫色休闲西服的比利时帅哥,金发碧眼高鼻梁,带着一副金边眼镜。不用炫耀就能看出家世丰厚,教养良好。

黄小婷刚好走到兰博基尼面前。

帅哥看见黄小婷,立马帅气地挥手打招呼。

看来两人不但认识,还很熟。

黄小婷转过头,挽挽秀发点点头,帅哥大步上前,面露儒雅微笑,主动和黄小婷聊了起来。

尼玛这跟韩剧的镜头有毛区别?

于是,一男一女,俊男与美眉肩并肩往青春四溢的校园走去。

初秋的布鲁塞尔远处田野风光无限好,蓝天白云。

杜昔看着一对相称背影,足足呆立了五分钟,直至一切都变回正常风景图画—简洁而有生气的大学校园,教室大楼,大树草地,往往来来的学子。

秋风刮起,四周如此宁静。

我擦!老子有病!

忽然,杜昔把头低低一埋,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眼角的鱼尾纹也笑了起来,杜昔重重一拍自己脑袋,这是在搞什么呀,真是自作多情。

这异国情调害人,小桥流水的,把老子脑袋搞糊涂了!

小女生爱帅哥,天经地义,你自己一把年纪还东想西想,我艹,丢人丢大了,没事找不痛快。

还好没人发现。

杜昔转头,故意爽朗地迈着大步走向车站,任秋风吹着老脸,没必要多想,还是回家歇菜吧,在人家小美眉身上寻找青春的感觉?青春已经远去很久了。

回家吧!去多卖两个煎蛋饼才是正事,偶像剧?那是年轻人肆意挥霍的光芒和色彩。你个鸟人?眼前只有生活。

就在杜昔放下大石般越走越痛快时,电话响了。

方小正又有什么事?杜昔抽出电话,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杜昔接通来电,语气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丝火药味。

“杜昔,首轮踢得很有意思呀。”我日,是吴麟的声音。

屋漏偏逢连夜雨。

该死的吴麟,他丫真是神节奏,专门寻找老子麻烦。

“有屁就放,”杜昔没好气地想挂电话。

“想不想玩玩室内足球?”吴麟在那头问。

“没心情。”杜昔一脚把路边石子踢进了草丛。

“听说你要停赛大半个月,不会无聊吗?来伦敦玩玩。”

看来方正和黄小婷中必有一个是大球星的内鬼,又或者,两个都是。

“没心情,没时间!”杜昔摸下口袋,只剩40来欧了。

就在杜昔准备直接收线的时候,吴麟在电话那头阴阴来了一句:“来伦敦,路费我出,来踢球就有钱赚。”

艹,杜昔捏了捏钱包,想到冬冬那个黄豆豆。

青春的大学校园渐渐在杜昔身后远离,这一刻,杜昔忽然非常不想留在比利时。

不想坐一个小时火车回去那田园中的小城,看见小桥流水人家。

从自动取款机取出吴麟打过来的500欧,杜昔前往著名动车站“欧洲之星”买票,这里可以坐火车直达伦敦,只需不到2小时,欧洲人有钱到离谱,在英国大陆与欧洲板块间修了条海底隧道。

在方正电话遥控下,杜昔买到了车票,249欧,他奶奶的,吴麟这混蛋抠门到饭钱都没给自己留,只有往返路费。

还好,火车提供午餐,杜昔吃过午饭,在车上好好睡了一番,以恢复比赛后的疲劳。

繁华的大伦敦。

杜昔一出车站,就看见笑得很“灿烂”的吴麟,大球星穿了一身红白运动服,但不是阿森纳的队服。

“大球星,老子踢一场能赚多少?”杜昔对吴麟哪有废话。

吴麟一指等在大马路路边的两辆汽车,里面几个白人在对杜昔挥手。

“南伦敦,7人制,踢一场赢了1400欧,人均200欧。”今天伦敦难得放晴,阿森纳的正印前锋在阳光下放着光芒。

杜昔点点头,表示成交。

其实,杜昔不止一次从电视里看过眼前超级足球明星的比赛,要是真说起场上踢球实力,杜昔心底非常清楚,这家伙强到离谱,和他一起去玩个七人制,不等于白拿200欧?

看来冬冬的黄豆豆有戏了。

杜昔快步走向汽车,今天,杜昔想好好玩玩足球,忘掉在比利时的一场春梦。

《绿茵之旌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