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说来话长
蓝天白云,心情一片晴朗,流淌的运河将这座曾经的重工业城市割成南北两半,也许是地处北方,即使现在夏日炎炎,阳光直‘射’,皮肤依然有些些凉意。
几乎算是欧洲最专业的中国城楼下,不知哪个店家今天心血来‘潮’,架了一个四米高的电视墙,正在向路人直播此刻那座很多球‘迷’周末必去球场内,上百个镜头闪烁的一幕。
“你们这些中国人这是叫扰民!我可以去告你们!”街对面,咖喱餐厅的印度人对中国人这种敲锣打鼓,炫耀式的搞法很是不满,借着电视声音过大的因头,把平日里对中国餐厅人‘潮’滚滚的妒忌吼了出来。
“那就去告啊,别墨迹!”街那边哄然大笑,这些中国人看起来都像在过节,人人兴奋不已,忽然一个有点不‘阴’不阳的声音飘了出来:“什么时候你们印度也来个球星,只要像我们一样官方直播宣布入队,我们给你摆个更大的电视!”
“哈哈哈哈”
“哼,你们,你们,你们最多是个尾奖!”
印度佬不甘但又带点无奈的声音很快被电视里故意拉高声调的宣讲声盖了过去:“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圣詹姆斯公园又迎来了一个新的8号,他就是----全亚洲最佳中场,在比利时有非凡演出的----”
“DU—XI!”数十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华裔或中国籍男子模仿着电视里的北部英腔,得意非凡的喊了起来。
声音像一阵炮响,直穿上云霄,如一支利箭,“啪”的在城市上空炸开来……
这一幕的来源,说来话长。
大半个月前,杜昔和黄小婷就像玩着一款寻宝游戏一般,拿着几乎不太看得清的铅笔所绘‘波’尔多市路线图,在陌生的法国海边城市绕来绕去。
这是一场毫无头绪的猜谜,纸张背面的铅笔痕迹上仅有一些没头没尾的地名,黄小婷对着这些仅有一半法文头大不已,因为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又或最终目的是什么。
但杜昔反而越走越‘精’神,男人拿着‘波’尔多地图,不时问着姑娘问题,然后定足思考片刻,就指着地图要黄小婷带路。到最后,杜昔已经不需要黄小婷翻译什么,抢过信笺,看着地图,走得大步流星。
黄小婷皱着眉头跟着杜昔几乎是在小跑,还好在布鲁日时,两人就经常在城市里跑步当呼吸,这番在‘波’尔多的‘乱’步疾走,倒也不会累得趴下。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凭什么知道怎么走?”黄小婷忍不住质问,杜昔这货最近好像越来越自信,国家队和俱乐部连续的两个冠军让杜昔压抑了二十几年的自信通通爆发了出来,这段时间,杜昔整个人由内自外完全在发光。
一个自信的男人,一个走上直路的天才,几乎无所不能。
“直觉,”杜昔嘴角很牛‘逼’地笑笑,笑得很讨厌,甚至讨打,但你就是拿他没办法。
男人带头走在黄小婷前面,眼睛里闪烁着灵气,杜昔很清楚,这个齐达内甚至没有提起,只是轻轻用铅笔简笔画了数十笔的谜题,玩的就是一个直觉。
而这种近似于未卜先知能力的锻炼,已经是一种变相的考验和指导。
如果一个普通的,没有灵感的人,也许在一开始连信笺背面的铅笔痕迹都不会发现,而如果发现了地图,却不够毅力和勇敢的人,则根本不会到‘波’尔多来寻觅一番。
走过这座到处是享誉世界红酒,经典鹅肝餐厅的美丽城市而毫不停留,最终,杜昔神一般地到达了藏宝地点。
看来杜昔运气实在是不错,在赛季结束后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就鬼使神差上了飞机,拿出信,发现谜题,并走到了最终目的地。
但杜昔运气也不是好得天下无敌,在一幢满旧的小楼前,大热天还戴着鸭舌帽的一个老头正在扔垃圾,长着传统法式大鼻子的白头这样用厚重法语对黄小婷说:“齐达内先生在这里等了两天,但是他有要紧事无法再呆下去,所以今天一早先离开了,我正在收拾他住过的房间,如果你们要参观一下,需要10法郎。”
这次黄小婷没有让杜昔来做决定,姑娘直接‘摸’出钱包:“欧元收不收?”
走进巨星临时居所不到2分钟,看着这间干干净净,整洁得什么都没有的房间,杜昔骂了一句:“艹!”,然后拉着黄小婷,再次找到鸭舌帽。
“忘了告诉你们,齐达内先生留了点东西,说如果有一位来自中国的先生找来,就转‘交’他。”看‘门’的鸭舌帽老头脸上毫无表情,慵懒至极,然后,
“10法郎。”杜昔用中文和这法国老滑头同时说了出来。
将绿‘色’的钞票塞进帽子,法国看‘门’人用天鹅一般的步伐走进‘门’房,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又走出来。
一本笔记本,两、三公分厚。
“我想问,假如我没有来,齐达内‘交’待你这本东西你会怎么处理?”杜昔双手接过传说中的“武林秘籍”,禁不住还是抖了两下,接着这样问道。
“他没有‘交’待,但我打算今天收拾完东西就一起扔垃圾筒去。”这‘门’房也是个妙人,老头口头上很客气,一口一个您,但拿‘挺’着大鼻梁的脸上分明写着,你们赶快给老子滚,不要打扰人家下午觉。
就这样,杜昔拿着笔记本,踏上了回程。
在飞机上,杜昔特地要了一杯冷水,调试了一下自己后,摆出修炼“九阳神功”的架势,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
齐达内居然真的传功了!这很梦幻,法国人做事和思想境界真高!尽管无法让自己当牛做马,但还是出手来指点自己。
这是英雄相惜的器重?还是某一种对承诺的补偿?
杜昔略一闪过这些念头,就把他们扔开,这些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秘籍是教的什么。
杜昔有点忐忑,求知‘欲’被无限地‘激’发起来。
还好,笔记本第一页并没有写着“‘欲’练神功,挥刀切‘鸡’‘鸡’”,而只是一张剪报,照片中的球星有些久远,远到很多九字头以后出生的人都不知道,但杜昔还算认得,
弗朗西斯科利。
乌拉圭神人,苏亚雷斯的前辈,齐达内的偶像。
杜昔微微一愣,第一页看起来只是个纪念。接着又翻了两页,杜昔开始发现,虽然有些年头,但这笔记本充满了年轻的味道,这完全是一本法国少年的日记,记录着当年巨星成长一步一步的路程,整个笔记本,以剪下的旧报纸和足球新闻为主,关于足球的技战术,写的倒是寥寥。
这样一本笔记,用来写《齐达内传》,比要从里面翻出什么足球秘技要有用得多。
杜昔拿着笔记本,当下就怔住了,齐达内要告诉我什么呢?还是法国巨星只是忽悠忽悠自己当玩儿?
一路就这么绞尽脑汁的晃到巴黎,当黄小婷发狂一样东逛西逛,但什么都不买的时候,杜昔就像个老世纪的书呆子,抱着这本旧笔记,靠在墙边发呆。
两天后,在霍克夺命追魂电话疾呼下返回比利时时,杜昔终于在飞机座位上看着窗外白云微微一笑,忽然这样问向黄小婷:“你信不信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好东西始终是好东西。”
“哦,”黄小婷翻着自己在巴黎的战利品,一副既然你这样两天都不理我,老娘也不理你的态度。
杜昔斜眼瞄了眼黄小婷,神态自若,自言自语般又说起来:“让老子想想,接下来,我要怎么表演,才不枉来地球踢一趟足球呢?”
黄小婷本完全不想理杜昔,但最后被杜昔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你从那本秘籍里看出什么来啦?”
杜昔轻轻一点头,无言地说个YES,男人看着窗外划破云层,振翅高飞的飞机机翼,嘴里吐出几个字:“可谓相当之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