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鲁迅把投枪投向邵洵美的,完全由于邵洵美自己。
1933年8月,在邵洵美的《十日谈》第二期,他写文批评“文人无行”。他和梁实秋的观点一样,认为文学是属于“有产的少数人”的,即好的作品永远是少数人的专利品,大多数人永远是蠢的,永远是与文学无缘的。穷小子而要登上文坛,就必然“在文坛里胡闹”了。
邵洵美文章中的这些话激怒了当时的鲁迅。用鲁迅的话说,是邵洵美“飘飘然的论起‘文人无行’来了”。用大富豪的口气,去奚落贫穷的文人。于是,鲁迅写了多篇文章,例如《各种捐班》《登龙术拾遗》《帮闲法发隐》等予以回击。其实,鲁迅的文章发表后,也有人在报上发表文章表达不同意见,认为“做一个富家的女婿并非罪恶”。
当然,鲁迅对邵洵美的论点还另有一些背景。此前,早在1930年春鲁迅出席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成立大会,正式成为左翼文化阵线的掌门人,他开始不停顿地向上海的右翼文化阵线如新月派的作家发起了论战。此时,上海新月派文人一个一个像候鸟似的飞走了:胡适1930年11月回北平任北大文学院长,梁实秋在1930年秋去青岛大学任外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长,徐志摩在1931年初去北京大学任教授。新月派是鲁迅论战的死对头,既然新月派的头面人物如胡适、徐志摩、梁实秋等人都远走高飞了,那么作为新月派小字辈的邵洵美就水落石出,一下子暴露在鲁迅的论战范围之内了。
在上海,鲁迅和邵洵美的关系原本是很正常的。1933年2月,英国大文豪萧伯纳来上海,邵洵美自己出钱,在上海功德林饭店订了一桌素菜席,送到宋庆龄的府上,宴请萧伯纳。当时,参加这次宴席作陪的就有鲁迅以及蔡元培、林语堂等人。宴席结束后,又举行了一些活动。活动结束后,见鲁迅回去时没有车,邵洵美就用自己的汽车把鲁迅送回了家。
然而,这次事情过去半年后,邵洵美发表了一篇题为《文人无行》的小文章,鲁迅开始就邵洵美的这篇《文人无行》的小文章而持续写文章对邵洵美接连大加呵斥,说邵洵美是无耻的“富家儿”,“开一只书店,拉几个作家,雇一些帮闲,出一种小报”,就自以为是文学家了。
鲁迅写文章直指邵洵美的这场文坛官司,好多人都写过,而且,鲁迅写的这些直指邵洵美的文章都收到了他的文集里,很容易看到,而邵洵美写的那篇《文人无行》的小文章,到现在也可以看到了。邵洵美的《文人无行》是奚落当时上海滩上的“左倾”文人,比如“……游学几年,一无所获,回国来仰仗亲戚故旧,编张报屁股,偶然写些似通非通的小品文。……离开学校,没得饭吃,碰巧认识了一位拔尖人物,一方面正需要宣传,一方面则饿火中烧:两情脉脉,于是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办个刊物捧捧场。”不过,对于鲁迅接连著文的呵斥,邵洵美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其中的缘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