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玉璧耍赖
玉璧丝毫不知道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的动向,也不知道叶孤城的去处,他也并不需要知道。
一个死脑筋的人,又独来独往惯了,即使想帮助朋友们做点什么事情,也必须要一个人去。何况他想要做的这件事情,实在是一件搭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事情。
玉璧此时的性命,就捏在四个人的手上。
魏子云,殷羡,屠老二,丁敖。
这大内四大高手,每一个放出去都要让江湖抖三抖的人物。玉璧已与他们四人战了不下百个来回,肩头后腰皆已负伤,但他竟从头到尾都没有拿出撒毒诈人的看家本事,只拿一双空掌对付他们的四柄长剑。
他还有心思笑着对他们道:“四位大哥,平日里我翻墙进来闲逛,也没见着你们聚这么齐。若要找我喝酒,随便哪位大哥来我都欣然前往,只不过今日在下确有要事,还是改日吧!”
魏子云闲庭信步,已悠悠立在飞檐上,笑道:“我们兄弟几个,却是不敢找你喝酒的。”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又没有任务要麻烦我。之前的几件事,我都处理的很好。”
“你的确处理的很好。”魏子云笑道,“所以皇上打算给你放个长假,让你的腰牌闲一闲。”
玉璧摸了摸藏身胸前的腰牌,露出个苦恼的表情,可怜兮兮地道:“可我今晚一定要见着皇上,否则就算我有一天要入土也不可为安的。四位大哥与我打交道这么多年,没有兄弟之情,好歹有个共事之谊,万不忍心见我如此惆怅,含恨而终!”
殷羡已被玉璧突然露出的这一手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可观魏子云,却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皇上有令,我们兄弟四人,也不敢不从。小兄弟也得体谅体谅。”
“那我进去见了皇上,直接把腰牌给他不就可以了?”
魏子云望着他摇了摇头,玉璧重重一叹,忽然抬起头指着魏子云身后道:“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请陆小凤带我进去了!”
魏子云一惊,猛然回身,却发现身后一片漆黑,只有琉璃瓦闪着月色光辉。他再回过头来,玉璧已掠身飞了出去!
他身形好快!魏子云当机立断,猛一招手,兄弟四人立刻追了上去!他们呼吸不顿,拼尽全力,终于在南书房门口将玉璧钳住。玉璧有伤在身,被四个人钳住手脚甚是憋屈,更已有鱼死网破之决心,竟不管不顾扯起嗓子嚎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未免太过无情,我全身全心皆已给了您!亦不怨您喜新厌旧,只巴望着您出来见我一面,将言语说明,也好了却我余生心愿,从此往后,定无纠缠!皇上——”
“别嚎了!”
皇帝铁青着脸摔门而出,冷冷瞪着跪在台阶下的玉璧,一挥手,便叫魏子云几人除了钳制,各自回岗。
“你还要脸不要?”皇帝负手走进南书房,玉璧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他后头,笑嘻嘻道:“我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脸做什么?”
“可朕还要这张脸面!”
“那皇上早些让我进来不就得了。”
皇帝已坐回他的龙椅,而玉璧则自觉地跪在地上,直勾勾将皇帝望着,他的身前放了一只奇怪的药瓶子。
皇帝瞥他一眼,淡淡道:“这是什么?”
玉璧直身长跪,道:“南王世子要顶替皇上,除了样貌无法分辨以外,还须将声音也变得和您一模一样。您只需哄他喝下这瓶子里的药,他就露馅了。”
“这么说,他的药也是你给的?”皇帝微笑看着玉璧,玉璧却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在笑。
“是的。叶孤城找我讨药,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直到南王世子装作你的模样在我面前天天晃**,我才发现不对。”玉璧直视皇帝眼里,企图将他满心忠耿传达出去,“毕竟我太了解你了。”
皇帝点点头,又垂首执笔,朱红复批,却似不经意道:“你的确了解朕,却不知朕是否了解你。”
玉璧苦笑道:“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已告知你我的身份,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忠心?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会相信我呢?”
“朕一直都很相信你。但你这次却要朕放过谋逆之人,你叫朕如何再相信你?”
玉璧已是焦急万分,连忙道:“只是希望你给他一条生路,莫要赶尽杀绝。待他回白云城后,我保证他绝不入中原半步,也绝不掺和中原的江湖事。若有违背,我以命相抵!”
“玉璧!”皇帝猛的将朱笔摔在御案上,怒喝道:“你居然威胁朕!”
“不是威胁,是请求。”玉璧昂头道:“一命换一命!”
皇帝重重叹口气,以手扶额,无奈已极。“朕向来知道你是个死心眼儿的人。可谋朝篡位,并非儿戏。不管他是江湖上多么有名望的剑客,朕也不能姑息。”
“皇上,叶孤城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您也见过他,不是吗?”
皇帝又重重地叹气,却已抬起头来,望向玉璧,道:“你故意带他来见朕,便是要朕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惜朕并没有看懂,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客,为何要参与这种谋逆之事?”
玉璧哪里知道缘由。传言都说叶孤城是前朝皇室遗孤,可原著里好像并没有这么说。他那个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剑法已经天下无双了,所以要做出另一件大事来,好证明他自己?
玉璧摇摇头,道:“有什么原因我不想管,我只知道,叶孤城绝不是执着于名利之人。他和西门吹雪一样,执着于他手中的剑。”
皇帝却突然笑了,“难道叶孤城其实是想来与朕比剑不成?”
玉璧一噎,已然无话可说。只得垂头沮丧道:“反正,只要你放过叶孤城,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脑子既不聪明,武功也不高,现在叫我拿个说法说服你,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想来,我总该对你还是有用处的。今日你若是不答应,我也只能拿我们多年来的关系耍赖了!”
“你……”这回被噎住的却是皇帝了。他看了玉璧好久,终是叹口气,答应了玉璧的请求。
只是,一个帝王,怎么会这么容易妥协呢?即使他和玉璧能称得上至交好友,但帝王又怎么会有一个至交好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