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公平交易

深夜里,大厅内灯火通明,宅子里的人都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一丁点儿生响来就会引起一阵狂风暴雨。

从回来到现在,陆知郁已经坐在沙发上三个小时未动了,他深情冷的骇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寒意,他全身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紧紧的绷着,像极了一直暗夜里随时都会暴动的愤怒的野兽。

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被秦朗派了出去,消息一条接一条的传回大宅里,秦朗每汇报完一条,陆知郁的眼神就会更加冷冽一分。

肇事卡车的车主信息查到了,可是车主早在半年前就申请报失了,这条最有利的线索断了旆。

卡车下了北岭山后一路向西,最后停在了城郊荒废的工厂内,等到他们的人赶到时,车内早已没有人,这条线索也断了。当听到卡车座位座垫上留有一滩血迹时,陆知郁冷冽的神情微微动了一下,墨黑的瞳里寒意更盛之前。

派去司机老陈家的人打了电话回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回家,显然是已经畏罪潜逃了。

几乎所有最有用的线索,都一一断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知郁对林清溪的担忧也越来越深,从车祸现场的惨烈情况和孟程远的伤势来看,估计她也伤的不轻,晚一分钟找到她的话,她的生命就会多一分的危险。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孩子,若是那幕后黑手有意为难她的话,难保她们母子……

越往后面想,陆知郁的眉头就越拧越紧,一直轻叩着沙发扶手的手指蓦地停了下来,明亮的灯光下他如一头困兽般危险骇人,发红眼底泄露出重重寒光,“准备搜城。窠”

他已经等不及了,只要一想到林清溪现在有危险,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已经失踪四个小时了,四个小时足以发生太多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现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好,他也一定要尽快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全。

陆知郁一声令下,屋内的人立刻集结在一起,乌泱泱的站成几排,守在门口处等候他发出出发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将这一室窒息的安静搅的支离破碎。秦朗快步上前,拿起听筒,听了两秒后回过头去看向陆知郁,“陆少,是宋翎,孟公子那边有消息了。”

陆知郁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接过听筒,在听了几句宋翎的汇报之后,眉头立刻蹙在了一起,眼底的怒气也愈积愈多。

秦朗在搭救孟程远的时候,发现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副驾驶那边的车外,猜想应该是车祸发生后他有过短暂的清醒时间,或许他是看到有人在绑走林清溪时意图阻止,却又因为伤势太重而无能为力,说不定他有可能知道是谁绑走了林清溪。

所以一直守候在医院等待孟程远清醒的宋翎,在第一时间听到孟程远说出‘柳’字就打了电话回大宅,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知郁。

挂了电话后,陆知郁厉声下了命令,“立刻给我查柳嫣嫣的行踪,快!”

深夜的阳台上,夜风呼呼的吹,柳嫣嫣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一双媚眼半眯着,流转出丝丝迷离动人的光。左手的小圆桌上放着一瓶上好的波尔多红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大半,她拿起酒瓶将手中的空杯灌的满满的,随后仰头一饮而尽,有些许的猩红酒液顺着她的唇角滑到她的白皙的脖子上,像一条蜿蜒的蛇,看上去危险至极。

新闻里说今天会有流星雨,还是百年一遇。还记得半月前,柳焉识得知会有流星雨的消息时,笑的一张脸灿烂如花,还兴致勃勃的拉着她的手说,“嫣嫣,你看,报纸上说半个月后会有流星雨,据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南山上的观景台看流星雨,好不好?对了,我还听说向流星雨许愿的话,愿望会成真呢。”

柳焉识说这些的时候笑的像个孩子,他清澈的眼底满满都是对这一场流星雨的期待,似乎他已经想好了那一晚要许什么愿。随后的两天里,他开始为看流星雨而做着各种准备,她每天都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忙忙碌碌,那时候心想着,什么家主之位,什么权势财富,她都通通不要了,她只要这个眉目如画笑如春风的男人就好。

可是某天夜里在她外出时,柳焉识被柳焉行抓回了柳家关了起来,她听到消息后跌跌撞撞的跑回柳家,想要救他出来,可柳焉行却说,“想带他回去,可以。我亲爱的姐姐,只要你帮我夺回圣爱珠宝,我不但会将他安然无恙的送回你身边,还会以家主的身份昭告全城他非我柳家子孙的身份,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双宿双栖了。”

柳焉行说,圣爱珠宝说到底也是柳家的产业,他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说他这个家主连保护柳家产业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他要她夺回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她将圣爱珠宝的股权书交到他的手上,他就可以双手奉还她的男人。

一想到柳焉识,柳嫣嫣的心就如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的疼,“焉识,只要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等我。”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红酒时,她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意,听着门外由远至近的凌乱脚步声后,那藏在笑意里的冷意又深了几分。

没多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的踹开了,原木的房门撞在墙上发出一记巨响,在这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柳嫣嫣换了一个极其慵懒的坐姿,短裙下两条白生生的腿曲成一个诱人的姿势,天边突然划过一颗泛绿的流星,长长的尾巴在寂静的苍穹里划出一道好看的光,她突然勾唇笑了起来,那笑容撩人心魄却又带着几分苍凉。

风,突然猛了起来,吹的屋内的珠帘哗啦啦作响,此起彼伏的清脆声音像极了一曲山雨欲来的咏叹调。

大概是要下暴雨了吧?柳嫣嫣如是想到,这南城的天气啊,就是难以捉摸,就如同人的心一样,哪怕是用高度显微镜,怕是也看不清那颗红色心脏里曲折迂回的血管中,到底藏着些什么心思吧?

缀着荷叶花边的裙角被风吹的翻起了轻微的浪,露出裙下一片大好的春光,柳嫣嫣伸手压了压裙角,半晌后才打破这一室令人窒息的安静,“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你。阿郁,你这次的动作可是有些慢了。”

陆知郁比她想象中的更能沉得住气,明明知道林清溪在她的手里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能按捺住自己的怒气不一把将她掐死,可真是让她感到意外。他沉得住气,可是她不能,明天就是柳焉行给的最后的期限,若是明天一早他还没收到圣爱珠宝的股权书的话,他就要对柳焉识下手了。

更何况,陆知郁绝对有能力能在天亮之前找到林清溪。这事还是越快结束的好,她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漠城,告诉焉识她刚刚对着流星许的愿望是她和他能相爱一生。

“她在哪里?”陆知郁因为极力隐忍怒气,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阿郁,我只要圣爱珠宝。”柳嫣嫣迎风而立,她一头如锻的黑发被吹的凌乱撩人,夜风里,她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迷离,“把圣爱珠宝给我,我就把林清溪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陆知郁墨黑的瞳里光芒凌厉,“柳嫣嫣,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趁我还未动怒之前,赶快将人给我送回来,不然,你倒是可以猜猜你会被我用哪种方法折磨致死。”

柳嫣嫣听后笑出了声,仿佛他刚刚说的话是个令人捧腹的笑话般,笑的她花痴乱颤双颊发红,好半天后才停下来,“我以为,我现在很有资格和你谈条件,她现在可是我最大的筹码,岂能是你说放了就能放了的?不然,我这一场计划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右手抚上他冷峻的眉,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声音媚的如一汪春水,“阿郁,你知道的,我也没有耐心,天亮以前,若是我还得不到圣爱珠宝的所有权的话,你的女人,还有你的孩子安全,我可就保证不了。”

她话音一落,他就目光一紧,深邃的眼底瞬间结成厚厚的寒冰,“你该知道威胁我的后果。”

“当然知道。”柳嫣嫣毫不在乎的够了勾唇,“威胁你,无非就是一个死。反正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连活下去都觉得是苟且偷生,若是能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枉我活这一生了。”

陆知郁猛地一下掐住她的脖子,用了十足的力气,“想要死,我成全你。”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因为窒息而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可脸上的笑意却愈加的浓厚,甚至还带着几分的疯狂,“就算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你也不敢下手。她在我的手上,若是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的下落。”

他眼底的怒气愈来愈盛,她笑的也愈来愈疯狂,“阿郁,你的女人,你的孩子可都在我手上,她们母子的安危全都在你一念之间,是死是活就看你怎么做了。”

陆知郁的手越收越紧,“告诉我,她在哪里。柳嫣嫣,我没有了耐心。”

“给我……圣爱珠宝……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柳嫣嫣喘着粗气,费力的说,“这是一场……最公平的交易……阿郁,你不会吃亏的……”